《踽踽独行》

一如文章标题,我可能要特立独行下去,我是孤独的,我远离垃圾热度文,我被前后两位所谓的新媒体编辑三拒门外。说不符合新媒体形式,不符合她家风格,我这篇是日记,让我学习一下再投稿。

我觉得她们错了,我报复了,没一个脏字,我只是实话实说,告诉她们什么是好文章。

难道我错了?这个社会怎么了?

“丝毫没有头绪,我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弃了……”就在这百愁莫展的当儿,各写手兼职群的消息杂沓而来:

“一篇论文3000字,下午2点交”——“出。”

“篮球故事300字,女生,8r”——“1”——“出”

“美食文化招商策划500字”

某某派单员:“有人吗?”

手机没有锁屏,索性就让它亮着,打开“豆瓣”,啊,又是“不做伸手党”的标语。

心火莫名点燃,眼瞳烧灼着,就算没有被愁火点燃,它依旧是块丑陋的燧石。那上面或圆或呈椭圆类似鱼苗的鲕状结构斑斑点点、密密匝匝,形成恐怖的图案。没错,我内心恐惧了,论文写不来,策划没搞过,篮球那条别人抢了,微信有人发来让写宿州旅游风景区的文案,足足8页,太难。这时,我睃了一眼摊在左手边沙发上的《简.爱》,昨晚读到女主婚礼被男主罗切斯特的前妻家属给打断了。

一切都不好,天气则不然。昨夜细雨濛濛,今日天朗气清,加之微风拂拂,去超市买几个油桃出来时,眉目疏朗,却始终迎合不了那颗躁动而愠怒的心。

35岁,男,山东人,谢顶——你别笑,遗传的,听我接着说。有一份稳定工作,丧尸单位,下苦力的,工龄(算兵龄两年)十五六年了。

出野外,下农田,踏荒漠、爬雪山、风餐露宿(想必读者已猜到了)一年加起来还干不到4个月的活儿。不干活有基本工资,去年就掉到1千多了,远低于户口所在地的低保,差个四五百,也就是一千冒个头。单位克扣职工工资七万余元,只发百分之六十的基本工资,推说单位不景气,实则早在“不行”之前,贪得贪,卷得卷……不说这些了。没活儿就没绩效,现在竟想到从绩效工资池子里扣员工住房补助,没干活儿的,池子里没钱了,自然就扣基本工资了。

读者,你能想象,一个事业单位,有时发几十块钱给工人吗,还有发1元的,好几个月了,这都是事实,丝毫没有夸大,我以人格担保——何况我从不做昧良心的事——这确是血淋淋的现实,员工的心在滴血。

往年还不是这样,自打这份工作成了鸡肋之后,我完全成了单位拴着的一条狗,这就谈到问题症结了。不能坐以待毙,要养家糊口,我得找活儿。从58同城找了很多,我的爱好,是读书。自然是找文员或文案策划这类工作。很多都要我,就是知道我在职有活儿得走这样的话后,就不再联系了。

有一家挺好,在XX银座城市广场公寓楼XX层内,3000-6000,实习2000,说有活儿出去干就是 ,只要不耽误写稿就行。

既管吃又管住的公司对我这特殊情况感到无语,银座那家是唯一接受的,我很高兴,虽然不管吃,只管住,可到了以后,不巧住满了,仨女孩一个屋,俩男孩一屋。

若说这些是烧旺心火的柴禾,读者,那我也太经不起锤打了。

事情要推到前几天的晚上,那也是一个好天,头天单位体检,我去了,发小儿A(我比他长几岁)开着宝马车接车送——他把他的名额给了岳父。他跟我一个单位的,单位不景气时,就挂个名,不停薪,前面说了,几十块。其间,他做起了各类生意,干过驴肉馆、叉车,有一辆五菱荣光,干了一段时间的“货拉拉”——很多司机师傅知道,就是把车租出去,别人用你车拉货,有按时间的,有按公里数的——具体怎么样,我真不知道,没接触过这个,也只是听A说。

总之,A是很拼的一个人,他有一个不错的家庭,父亲很拼,面临退休。A有两套房,有一个美娇妻,在XX医院工作,她母亲是院长,双亲有两套房。A还打算买一套,说父亲答应再掏二十万。那晚,也就是我体检完的第二天,发小聚会,A和我去B家吃饭,B也是发小儿。头天,A请我去东北菜馆和他两个生意上的朋友吃饭,之前我跟他说好,既然你今天请我,那么明天去B那,我请你。

我们到B那儿去了,B是一个文艺青年,做酒品包装的,也很拼,跟我一般大,小我几个月。

A、B和我在一个单位大院长大,穿开裆裤就认识。现在说B,B是院里孩子最帅的,也就是去了酒厂,不然好多主播估计都没他声音有魅力。那声音,得有好多女孩追着叫小哥哥。B也是我们这帮80后里很少谢顶,头发一直很长的不可多得的几个。

我也不丑,稍逊于B,就是谢顶,倒霉催的,也赖这工作,读了五年畅销书和世界名著不知道算不算——没想谝,总共二十来本,还得除去诗经、西方文明史手册、西方哲学史、至简中国史这几本大部头。

B喜欢日本文学,东野圭吾、太宰治、书架上还有《罗生门》、《解忧杂货店》,还有一些心理学,其次,喜欢古风,他古文厉害,我则喜欢雨果、托尔斯泰、夏洛特三姐妹,尤其是《呼啸山庄》。畅销书看过《追风筝的人》、《麦田里的守望者》,喜欢维多利亚.希斯洛普,她的主要著作都看了,她的每部作品都让人泪目。《岛》、《日出酒店》最喜欢。看《岛》时,那眼泪真是稀里哗啦往下掉,一个大男人这样,估计也没谁了。

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竟忘了说正题。我们回来说B,B的家,要不是堆成山,装撸铁大都吃的鸡胸肉的黑盒子,比墙上的麦当娜、奥黛丽.赫本更吸引我,我真以为进了闺房。

房间布置得井然有序,窗明几净、到处充斥着文艺气息。B还练钢笔字,有临帖,强烈的嫉妒告诉我就这点比他强了。可他练的是瘦金,我却一直在硬笔楷书上打转。

房间就说到这里,A挺照顾我,知道我家境不好,从小父母都靠不着。东北菜馆他花了 200多,我才花了160,本打算让我只花100的。B有车有房,父亲也是我们单位的,退了。说实在的,这俩发小都比我拼,我没活儿在家就看书,在书上用自动铅笔画重点、一旁写笔记,也不是个好学生啦,一半时间都玩了,烦的时候偶尔打个传奇私服-游戏。

再说我,我不想抱怨,是自己不够拼,甚至没拼过,反正父母靠不着,靠爷爷念到初中,考上高中没上,后来打工,干了好多工种,还卖过磁带,在北京干过保安,最后在北京海淀当了两年兵,退伍在家待业一年,第二年分配了这个工作——我们单位大院就从属于此单位,总部前年搬到济南了。

工作后,我遇到了她,靠自己那点工资办了婚宴、在XX镇上花了不到八万在矿宿舍买了顶层6楼——这里离我住处80多公里。

没有车。没有驾照,媳妇有。她农村户口,我城市户口,我们很恩爱。她不嫌弃我,我这家境能遇到她,算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孩子八岁半,读二年级,学习还行,平均成绩排五、六名,考不好多是不认真,比我聪明,一般玩手机看电视比我聪明。后来不让他玩了,手机这个东西害了很多人,有时我查字词,上百度,不知怎么就看起上面乌七八糟的烂文章、烂图片来了。

所以,我是个废物,接近于废物。家境使我内心孤僻,外面张扬,一直压不住虚荣心,好在空间、朋友圈上秀文采。 

我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别人夸我我会不好意思,别人数落我,我就气得要命。

A刚开始提酒,不到两杯就开始数落我了,他超能喝。

这会儿他是不醉的,我和A关系一直挺好,B也一样,虽然中间有一些些小插曲,但总体说来都不错。

我抽7元的红将军,偶尔抽10元的白将军,前前后后加起来递给他五六次,之后就不敢递了,他抽一口就扔,说什么破烟,呸呀啐的。我只能笑笑。毕竟抽惯了好烟,抽孬烟是想扔。

A说我不成器,混的什么,没车,没存款,说我努力的方向不对,是不是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说实在的,他刺痛了我,他的话如一把利剑刺进了我的胸膛,还在里面不停搅弄。啊,我的心开始痛了,就现在码字这会儿。

刚开始我由着他说,只是瞪他,他很壮,非常壮,不撸铁之前跟撸铁之后一个样,反正揍我六个不在话下,我很瘦,121斤,最瘦时115斤,他一个手就能把我提起来。

他没完没了地说我,B在一旁就此话题也展开对我的分析,偶尔有两句责备我的话,却不像A那么直白的。


B有一个原来公司的朋友,他也跟着揣摩我,说认识我一个同学,没父没母,现在公司市值1200多万。

我爆发了,平静地爆发。一脸镇定,我的确很镇定,内心并不虚,可说是神态自若,内心却激起千层浪,我开始回怼A,说A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你的房、车,你的生意没靠过你父母吗。B急了,说B自己有父母怎么了,现在基本都是自己拼的。这时,我发现我的话有问题,都是话赶话闹的,A不说我,我也不会说有父母怎么怎么的。

A和B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加上C——B的朋友,跟前后左右推搡我似的。那个难受劲儿,读者,换你是我,是可想而知的。

我曾写过一部网络小说,都市异能的,写吸血鬼、狼人、魔法师狼闲的。(狼闲是我们这的土话,之类的意思),25万字进VIP,我写到249820多就打住,太监了。

那时我日更2万,最低8000字,上了新书榜,2015年是我最拼的一年,我失败了。

这本书后来进了网易云阅读,不知哪个编辑看这是太监文,就拿掉了。2017年,我在市国际金融中心干文案,办公环境简直不要太好,早晚指纹、面部打卡。忘了说了,进部队新兵三个月过后,我就进了打字室。那公司是XXX蓝莓酒业,我和一帮小我十来岁的年轻人在一起,玻璃幕墙、咖啡机、蓝莓园、公司聚会,这些都让我感到无比的快乐,可是似乎觉得我融不进那个氛围,我的激情好像燃不起来,后来我知道,这都是钱闹的。

公司虽然环境好,但工资低,这些年轻人大部分都是家境好的,家就在公司附近,父母让他们历练一番,未尝不可。

记忆犹新的是,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的,来公司下午就问我工资如何,我如实说了,还押一个多月工资,第二天她就走了。

没过几天,我媳妇打来电话,催我回去,说孩子要做扁桃体切除手术,我只好回去了,老总说回来干就是,我没再去。钱太少了。

开头说的,我又去找活儿了,结果又失败了,不是别人不要我,我是真想去,可我现在在职,有活就得走,哪个公司能要我,况且找活儿的市里——我从小长大的城市——离我住处80多公里。

有时真想把我那个丧尸单位撇下,可傻子才会撇下,毕竟五险一金交着。每个月虽然开那么点,但稳定。要我下力气,身子吃不消,我就一个病秧子,打小儿肠胃不好,治胃病中西药花了2万多,杀掉了幽门螺旋杆菌,治好了胃病,前不久又犯起了肠炎。借口,通篇都是为自己找借口,我知道,并且承认,但我不是扶不起的阿斗,不容许别人像A那样侮辱我,他有优越感,他和我一开始就不在一个高度,托尔斯泰说:“你不是我,怎知我走过的路,心中的苦与乐。

”我不能原谅A,他饭后就想说好话,我跟他说握手,用了“恩断义绝”这四个字。那晚我奶奶打了蚊子药,我说晚点回家,她说不留门了。

我就住在了B家,我喝不少,身心俱疲,苦酒灌到了心头,我很确定,有一只手,但不知是谁的,死命把它攫住,与另一只手跟皮孩子揉气球似的来回搓绞着。一双满是玻璃渣的手,一张狞笑的脸。

我仿佛和简.爱置身在爪哇传说的箭毒树边,毒气扩散开,一个寻找爱情的出路,一个踅摸自尊的出口,这两样都迫切需要解决。

痛苦的方式不同,我与她却感同身受,我理解她的忧愁,只是她不能帮我解开现实的困惑。

凌晨4点醒来,没有梦,一直到七点,为什么没有梦,苍白得要死。

这是个难捱的时刻,我醒来,任由思绪乱飞,任由它们以雷霆之势、狂风巨浪般地冲撞着席卷着每一处无辜的神经,我恨、我抱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从下手。

7点半了,B还在客厅北面的主卧睡着,门锁着,我从南面的次卧出来,从饭桌上抽出两张纸巾,一张给A留了字条,说多谢他盛情款待,随后又回到次卧,把另一张纸巾放下,写了几行字,是练字的心得,主要是“杀”纸,擎住纸,一笔下来不要断,其余的就不说了。

四千字了, 这比别人让我写什么策划容易多了,本打算写两千的,一呵而就,就不检查了。

说到这儿,我的故事讲得也差不多了,我还是那个我,还是每天看书,写笔记,我有个梦,写一本书,别人嘲笑我不切实际也好,说我没本事也罢,我还是坚持做自己。

我35岁,谢顶,穷,没车,我烦恼过,自卑过,现在也一样,但同样共存的是一股傲气,我绝不放弃。

我努力着,依旧是别人眼里的那个废物,可我不认为自己是个十足的废物,至少我在努力。

我的方向不是他人所能干扰的,我活给自己看,不需要别人品头论足。

读者,这就是我同你说的,我的话讲完了,我的故事还远在天边,被铅灰色的云层遮没起来。

我在奔跑,别人已接近终点,甚至到达了终点。而我踉踉跄跄,越过一道藩篱、跳过一处水洼,爬上土丘、涉过小河,被小路的荆棘刺伤,被层层鹿砦挡住去路,我没有马儿,没有车,没有导航,没有灯光,惟有炙热的太阳和惨淡的月光伴我同行,我只能不断地尝试、前进、再尝试、再前进。

我在路上,你看见我,我冲你笑笑,刚好我讲完这个故事,你要听,你不笑话,就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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