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西方的父亲节,我也凑了下热闹。
前天,一家人在上海新天地吃饭。席间,我问她们:父亲,除了背影还有什么?女儿嬉皮笑脸的说:还有信用卡。她说的倒也很实在。
在回来的路上,我扪心自问,我的父亲给我是什么印象?勤劳,倔强,精通心算。
父亲的勤快是村里有名的,在农村里面也是一个好把式。从我有记忆开始,父亲就是天不亮,就出门干活,天黑了好久,还没回家。父亲,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从床上拎起来。然后,等我穿衣服,我就问妈妈,我爸叫我起床干嘛啊?妈妈说,你帮我烧火,边烧火边读书。(估计我后来能考上大学,得益于父亲每天早上叫我起床)。小时候奶奶做规矩,家里劳动力不回来,不能上桌吃饭。每天天黑,我们姐弟仨,就到村口,眼巴巴望望着田野,希望父亲能早点回家。见父亲走到跟前,妹妹总是黏着父亲,怪父亲回来晚了,让我们饿肚子。这时,我和姐都甩开脚丫跑回家,一边告诉奶奶,父亲回来了,一边姐姐去倒洗脸水,我去泡茶,在家门口候着。此时,邻居七奶奶多半吃完饭,到我们家来串门了。七奶奶经常说,“增凤(我奶奶的名字)你家晚饭是地主家的晚宴,那么晚,啧啧啧,你家几个孙子真懂事。”我奶奶忙招呼她入席再吃点,七奶奶多半有推脱几次才上桌。我们姐仨那个时候可讨厌她了。父亲吃饭的时候,爱说话,像开会一样,说说一天的见闻,问问我们的功课。等他要吃饭的时候,桌子上的菜基本上被被我们席卷一空。父亲常就着辣椒酱和豆腐乳吃饭。
父亲的倔强,执着的让人难以理解。
一,我读初二时的署假,父亲,身体受了伤,不适合重体力劳动。大舅帮他安排了工作,那个时候是合同工,若别人都高兴都来不及,父亲死活都不去。觉得合同工低正式工一等,不如在自己土地里当主人,来得痛快。
二,我大学毕业,他一定要叫我大舅把我的关系弄回县城,到镇里面去当干部。我不想回去,我想独立闯荡。那年我23岁,我们父子俩,发生最激烈的一次吵架,吵到后来,父亲把桌子掀翻,说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我摔门,骑个自行车边出走了。身后传来母亲的埋怨声:你们两头倔驴,真拿你们没办法。
三,父亲晚年72岁时,我们发现他经常呕吐,让他去医院去检查看病。先前死活不去,后来经不起一家人的劝说,前后拖了近一个月,后来检查出来胃溃疡,医生让他戒烟戒酒。他说,留着那么好身体,如果连烟酒,都不能够享受了,那还要命干什么?为此,一家人不知道劝了多少次。都被他骂了多少次,最终还是按他的心愿来。
父亲的心算,让我们惊讶!
一,十来岁时,我和姐会跟我爸去菜市场去卖青菜。因为夏天的青菜上去时间很短,没两天就老了,所以,一上季就拿到市场上去卖。青菜非常娇嫩,不能用车拉。全靠肩膀挑,父亲挑重的,我和姐姐调小的。到菜市场,因父亲做的菜非常水嫩,城里人都抢着买,又赶时间上班,姐姐负责称,父亲算钱收钱找钱,我负责看着菜,别让人吃白食了。我姐一报出斤两,父亲就能报出钱数,当时的惊讶程度,不次于前两年看《最强大脑》里的心算。
二,父亲,一生打牌赌小钱。都是赢多输少。这两年,我春节陪他打牌,基本都输给他。他常常说你这个大学生是怎么读书?还打不过我老头。估计,这也是得益于他天生的算法。
最可惜的是,我们姐弟仨谁也没学会,他那个这么快的心算。
父亲,现在像个孩子。经常会说自己没有用了,家里人都不听他的了。我说:爸,你比我幸福,你是老了才说了不算,我是一直说了不都算。听过一个段子:
以前的父親叫做爹,父字下面一個多,代表爹話最多,爹做主,爹說了算 !
現在的父親叫做爸,啞巴的巴,就表示在家您少說話,您只要負責拿錢回來就好 !
還有更重要的頭銜一詞叫(家+長),家裡長工,不領薪水,也不能叫苦。
父亲,愿你健康快乐!
附:我的父亲
父亲,
童年的我特崇敬他,
身体单薄,却力大无比,
个头瘦小,却一身胆气。
父亲,
青年的我总是对抗他,
他说学业成,报乡梓,
我说好男儿志在四方。
他说你得帮我臂负重担,
我说我的爱人在远方。
父亲,
中年的我羡慕他的简单,
早晨一壶清茶,遛遛弯,
晚间二两烧酒,追追剧,
闲暇叨着香烟哼哼小曲,
偶有不逊,怒指乾坤错。
父亲,
是老了,迟暮之年的他,
有着小孩般的任性,
有着不认输的秉性,
父亲的生活方式告诉我:
随遇而安,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