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特别忙碌,细细算来,已经有月余没有回老家看望父母了。本来说好今日回去,却又病恙缠身,不孝的我呀,为何总有如此多的理由?
人们常说:父爱如山,母爱似海。可我想问:山有多高,海有多宽?
父爱醇厚,如窖藏老酒,忠孝仁爱,勤俭持久;母爱无私,如滚滚波涛,此起彼伏。而我又常年四海漂泊,儿行母忧,儿走母愁,无能的我,除了给父母增添了无数的担忧、无数的白发,还尽过什么样的孝道呢?如今想起来,不禁泪湿衣襟,打字的手也颤抖起来,凝滞无力啊!
儿时,语文老师布置作文,题目是《我的母亲》,安静的教室里,只听到笔尖的“刷刷”声,而我却在同学们诧异的目光中,得意的跑到老师跟前,早早就交上了作业,虽然从她温和的脸上我读出了赞许,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幼儿笔拙,区区稚文,了了千字,如何能将慈祥的母亲描述至尽!那时的我,是多么的无知与张狂。
三载绨袍检尚存,领襟虽破却余温。重缝不忍轻移拆,上有慈母旧线痕。
记得小时候,总是不停的和小伙伴们疯玩,爬到高高的山核桃树上捉迷藏,钻进低矮的土窑洞里抓麻雀。常常是满脸的尘土,一身的拉遢,滴流着小鼻涕,衣服也总是今日缝,明日破。
有一天,我坐在小马扎上,聚精会神的看着妈妈缝补丁,她粗糙但又灵巧的双手穿针引线,看得眼花缭乱。忽然,我发现她中指戴着的圆形的铁环。‘妈妈,手指上戴着的是啥?’妈妈慈祥的一笑,用手指刮了我一下鼻尖,说:‘调皮鬼,这是顶针,有了它,妈妈就不会被针扎了’。“针扎,岂不是会流血”,听着妈妈说话,我的心也如针刺般痛了一下。
从此以后,在我幼年记忆里,有了顶针这个名词,看见了它,我就想起妈妈在昏暗的油灯下为我缝补衣服的情景。长大后,才深刻领悟了‘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含义。其实,那何止是一件衣服啊,那是人世间最温馨的爱,那是母亲用老茧的双手织就的天地间最美的霞衣,让远方的儿女永远都生活在她的目光里,在她柔和的关爱之下。
繕帏拜母河梁去,白发愁看泪眼枯。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有人说:工作很忙,压力太大,没有时间回家看看。有人说:出差在外,四处奔波,给父母打电话的时间也没有。
是的,工作忙,却有时间去唱歌;压力大,却有空闲去喝酒;出差忙,却捧着手机玩游戏。我不想过多的议论别人,因为自己也没有做到‘常回家看看’,我被生活所奴役,常年流浪在外,父母已年迈将近八十,却仍旧生活在偏僻的小山村。做儿女的磨破了嘴,也顺服不了让他们搬出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有时,接到我的家中,他们没几日就要回去,说外面没有山里清静,家里没人也不放心。舍不得门口的老乡亲,舍不得家中的坛坛罐罐,总之有说不完理由。
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文笔细腻,感人至深。父母的背影何尝不是这样?每次他们回老家的时候,我都要执意送到车站,妈妈总是慈祥的说:快回去,你们忙,多歇歇!不要送!慈爱的双亲啊!望着你们熟悉而又苍老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儿子的心犹如刀割般疼痛,泪如雨下。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如幼年时绕玩膝下,形影相随,难道除了潦笔残文,黯然神伤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多彩”的生活啊,有时我对你是如此愤恨!
父母生儿为养老,如今的我已是中年,也是两个儿子的父亲,那份沉甸甸的父爱,重如磐石。孩子们都在异地求学,每隔数日,就会打来电话问候,我的心里就有些许慰藉。但是,更多的时候,我也特别思念我的父母。
几年的漂泊生活,让我愁肠纠结。元宵节过后离家至疆,回去又近春节。不能在年迈的父母身边尽孝,不能为他们端茶送饭,不能在他们身边嘘寒问暖,哪怕为他们洗一次脚也难以做到,画饼虽好,不能充饥,远隔山山,养儿又有何用?我无数次对自己说,要努力奋斗,尽早结束这种漂泊的生活,回到小山村,回到家,回到父母身边,让他们不再孤单和寂寞,过上团圆,其乐融融的生活!
我,期盼着,让亲情不再为山所隔,海所阻,让女尽亲、儿尽孝,让父母的笑声永久萦绕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