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回家.
这样的念头特别是上了大学之后就日愈加深。而对于家里的大事又或是小事,我一直保持着一种旁观者的态度。
其实也不是不想去知道,但是父母间的远离,我也不太想去过多地参与其中。
我与母亲比较亲近,也许是因为相较于父亲的不理解与固执,我更加偏心于我的那个又是柔弱的母亲。我不是个热衷于煲电话粥的人,莫名的没有话题说总会让我觉得很尴尬。但是现在的我,会更“逼迫”自己每周给她发给视频电话。像做任务般。
不过有时,我也会跟她讲些我身边有趣的事情。但是在记忆里,她,并没有什么丰富的事情来跟我交流。哦,今天是对我父亲和弟弟的不满。
“你跟家里打电话了没?”“没。”
“你弟每次跟我发微信都是向我要红包,还只是收,连句谢谢都不说。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每次都是要钱的时候才来找我,不给他又觉得他可怜巴巴的。跟你爸一样,都是没得良心。”
“那你就别给了呗,别理他。”
“我不是说了吗,可怜......”
说实话,我真心讨厌这样的话题。充满了压抑、灰暗。一瞬间,把我家所有的问题都暴露在阳光下面,直让我睁不开眼。好像每次的谈话必然都离不开钱的问题,特别是今天的短短的八分钟,自我暗示得让我无地自容。
过年,他们吵架,大概内容就是:我妈和别人出门玩,我爸让她回来,她不肯。战火一触即发。我比较喜欢呆在房间,对于这场架的来临觉得莫名其妙。我姐有在劝架。后来她问我的看法。
我选择当一个旁观者。
更早之前,是高考志愿的问题。我高考考得还算不错,他很开心,起码在他跟别人打电话的过程中可以看出来。但是志愿填出来,他就不满意了。这个过程他说他不太了解,所以也没参与多少。后面,我的好日子不好了,从他跟别人打电话的过程可以看出来。
在家的过程中,我只希望加快远离他们的速度。
关于学费,我是贷款上学。在可以有钱交学费的状态下莫名其妙地贷了款。不过,对于这件事,我是无所谓的。我会自己还的。
再早一点,是选高中。我们班是素质班,考的都很好。我的成绩是可以去市重点的,但是后面还是选了县级学校,因为可以免学费。我看他到处问招生领导免学费的事,觉得替他累,便自己做了决定。后来我妈说她还以为我只能上县级的学校。
每件事情过去的都越来越久了,但在我脑中存在的印记也越来越深。
希望自己有钱,也是一种执念、一种目标。
其实,我的母亲,在我小时是个很温柔的人,她会和我一起喝加了糖的纯牛奶,会和我一起画画。其实,我的父亲,在我小时是个伟岸的人,虽然他从不夸我,但是他对我的爱还是很浓烈。
但是,时间总是悄悄地改变所有事情。
在前几个月,我妈说。
“你有时间也经常给妈妈打几个电话呗,关心关心一下我嘛。”
突然,“留守父母”这个词就从我的心里冒了出来。
我不回去了,他们岂不就是留守父母了。
对不起,没能陪到你。
可能小时候被寄养在别人家的小孩,长大后都不会太恋家。
因为已经尝试过父母不在家的滋味,就会觉得,原来离开他们我也能生活下去。于是,从初中开始寄宿,舍友想家想到躲在被子里痛哭的时候,我都不能理解,只好无动于衷地看自己的书。高三那年,我压力很大,每次考试完都是眼睛通红的,找老师疏导也不知道找了多少次。我不回家,用复习来做借口。
那个时候,父亲好像变了。知道我不爱吃他做的菜,便跑去火锅店打包做好的菜品。母亲也有些柔弱。
我总想着:好像自己离开他们久一些,那种眷念的感情就能深刻一些。
我的父亲在我报完志愿后便显出了希望我留在家乡的想法。源于我喜欢到处看看的性子,我实在没法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固执地想要我待在一个地方。
我有自己的想法,虽然并不那么需要他们的认可,但对于我来说,少了自家人的理解,始终会觉得缺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们现在针锋相对,我也没办法两端做好,只能做个清白的旁观者。去掩盖有时我发现的他们的那些无处躲藏的白发与脆弱。
就连父亲节和他打电话时那句徘徊在嘴里的“父亲节”也只是在无声里不助地打圈。
现在,留守父母也是也是一个社会现象。高铁站里有多少拉着行李箱的大学生,北上广有多少挤着地铁上班的年轻人,几百公里外的二三线城市里就有多少留在家里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