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而熟悉的冬天:
你在听我说话吗?之所以说你陌生,是因为其实我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喜欢冬天,因为太冷了,家乡又从来不集中供暖,所以我对你向来没什么好感;说你熟悉,那是因为你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季节,也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
当空气中的温度不断下降,身上单薄的衣服已经不足以抵挡寒气的时候,我知道你来了,你终于还是来了。说实话,我讨厌你。冬天这么冷,寒风刺骨,冷气逼人,人穿的再厚,还是冻得忍不住打哆嗦。坐在屋子里一会儿的时间,脚丫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再过一会儿几乎冻得没知觉了。这时候,我会一边跺脚,一边咒骂你:“这冬天太可恶了,还让不让人活了?”但愿你没有因此而怨恨我吧。
不过,你身上也不全是缺点,你也有可爱的一面。冬天虽然天寒地冻,可是很多细菌都被冻死了,也没有讨厌的苍蝇和蚊子,不用担心胳膊腿被叮得大包小包的了。
当然,你也有你独特的美。冬天虽然天寒地冻,树木的叶子也几乎落光了,草儿也变得枯黄,整个大地看起来光秃秃的,不复春夏季节的生机与活力。可是,当你不经意间望见这样的场景,再碰巧有一只大雁飞过的话,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元代作家白朴《天净沙·秋》里面“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的句子来。虽然已不是秋天,可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早上田野里下了霜,田野好像盖上了一床白色的蚕丝被一样。人口中呼出的气息,瞬间就变成一团团白茫茫的雾,与田野里的霜融为一体。我小时候不明白其中的原理,就和小伙伴们互相往对方脸上吐白气,假装自己是吞云吐雾的龙王。那个时候,别提多开心了。
更冷一些的时候,小河里、水田里、水池里都结了冰。小时候,我们觉得好神奇,就忍不住取下来一块冰,用手指头在中间穿一个小洞,然后用一根绳子串起来,提在手里玩。我那时候一边玩,一边还喊着:“卖冰棍喽!快来买冰棍喽!一毛钱一块,不甜不要钱喽!”小伙伴捡起一块小石头,假装那就是钱,对我说:“来,给你一两银子,把冰棍卖给我吧!”我接过他的“银子”乐呵呵地说:“好嘞!客官,拿好您的冰棍!”然后,我们便一起开心地笑起来,笑声在数九寒天里越传越远。说起来,这还要感谢你呢。冬天,谢谢你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的乐趣。
最美妙的是下雪呢。有时候天上下小雪,星星点点的雪花慢慢地飘洒下来,落到人的脸上和手上,冰冰凉凉的,很快便融化了,就像一个甜蜜的吻,融入你的肌肤。
要是遇上下大雪,那才叫壮观。鹅毛一样的雪花,大片大片地飘落下来,噗噗地落在地上,那声音好听极了。一个晚上过去,第二天早上一开门,到处都落满了雪,呈现在我眼前的简直就是是一片冰清玉洁、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我和小伙伴们欢呼雀跃着,一起打雪仗、堆雪人,开心极了!
我们堆好了雪人,就用两个小石子给雪人做眼睛,用一个饮料瓶子给雪人做鼻子,折两根小木棍给雪人做手臂,再把一卷彩色的塑料纸围在雪人的脖子上给它做围巾,看起来漂亮极了!当然,太阳只要一出来,我们辛辛苦苦堆的雪人很快就“命丧黄泉”了。看到雪人在阳光下一点一点地融化,我们就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冬天,这也是你带给我们童年的快乐!
冬天里,越是天寒地冻、北风呼呼,就越想和三五个亲朋好友聚在一起,烤烤火,说说话,喝喝酒,谈天说地,道古论今。爱过方知情深,醉过才知酒浓,彻骨地冷过才知道温暖的可贵。
冬天,我想我以后不会再那么讨厌你了。我要学会与你和解,也与一个不完美的自己、不完美的人生和解,努力去发掘、感受那些美好的东西。
上官飞鸿
2018年1月2日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