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淌河

黛眉是个藏族人家的小姑娘,她的妈妈在她五岁的时候就病故了,而现在她也才刚刚七岁半。她的父亲是个牧民,每天的工作就是带着小黛眉放牧,小姑娘每天在草原上跟着小羊羔散步、奔跑、打滚,悠然自得。有一天一只小羊羔不见了,她问他的爸爸:“爸爸,小羊羔怎么少了一只啊?”

“它病了,然后就死了。”

小黛眉很难过,眼眶很快变红了,泪水也很快积满了她的眼睛,她哭了出来。年纪尚小的她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但是她能感觉得到自己再也见不到那只小羊了。

“爸爸,那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它了……”

“唉,是啊……在自然界里死亡是常态,你要适应它。”

“那,那我是不是永远永远都见不到妈妈了……”

“……”

“妈妈是不是也‘死’了?”

“……”

“爸爸,爸爸,你说话啊……到底死是什么啊,我讨厌它……”

小姑娘哭得喘不上气来蜷缩在爸爸怀里,而小女孩的父亲轻轻地啜泣着,努力掩饰,不让小黛眉听见。

“我知道我的日子没几天了,森格,女儿就交给你了,我刚刚让她找朋友玩去了,我才能跟你说这些话……你,咳咳咳……”

“女儿还小啊,你再坚持坚持,我让我的朋友去城里找医生来了,应该过几天就到了,你再坚持坚持,别这么轻易就走了……”

“别麻烦了,没那么多时间了,等我走后,你把小黛眉送到县城里你弟弟家住几天,等把后事处理完再接她回来,别跟她说我死了,她接受不了的。”

“……”

“你要教给她坚强,要告诉她活着一定要有信仰,你要加油,我在天上会帮你祈福的。”

“唉……啊措那嘎。”

“啊措那嘎。”

“黛眉,你想知道死亡是什么吗?”

“不,不想。爸爸,我好害怕……”

“孩子,没什么可怕的,这是上天自从你出生下来就规定好时间段,到了时间就会把你带走。”

“那如果我不想走怎么办?”

“那也没办法,到那个时候就必须得走了。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森格骑上了马,小黛眉也坐在这匹马上,坐在她父亲的身前,稳稳当当的,十分安全。马儿奔跑着,将他们带到了一条河前。

“爸爸之前跟你说过河流都是自西向东流的对吧,你看看这条河。”

“它……它好像不听你的……”

“它叫倒淌河,倒着流淌的河。”

“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

“河水就像时间一样,匆匆流走再也回不来,可是这条河却是倒着流淌,死亡到底是什么也许它会告诉我们答案。”

父女二人沿着这条河流向前走去,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脸上带着笑容看着他们。

“妈妈!”

父女二人立刻跑了过去想抱住她,可当他们跑到跟前张开双臂,却一下子抱空了。他们抬起头,那个身影又出现在了前面。

“没用的,森格、黛眉,你们抱不住我的,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我就是怕你们心里的坎儿过不去,所以来到了这里,我也只能来这里,其他的地方我是去不了的。”

“森格、黛眉,你们不用害怕,我每天就在你们头顶的天上,也许有一天,那里的神明就会把我变成一颗树种在咱们的房子边上,你们要坚强地活下去啊。”

“森格,你是一头雄狮,把女儿交给你我很放心。黛眉,你的名字是信仰的意思,你要相信命运,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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