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燕子是高中的校友,高考考进了同一所大学,所以也是大学的校友。在这一层意义上,感觉我们会更亲近一些。
我们所在的高中,三年会分两次班,高二一次,高三一次,我们那届一共6个班,每次分班都会把所有班级打乱,重新分配学生,所以我们高中的校友,基本上都会在同一个班读过书。但我跟燕子并没有真正在同一个班上过学,所以我们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同班同学,那时候燕子的个子不高,但却总是梳着一个五号头,眼睛大大黑黑的,每天上午做早操的时候又醒目的站在第一排。每次看到她,我心里总会浮现出一个词:“小萝卜头”
大学虽然在同一个学校,但是学校分成了南北两个新旧校区,记得有一次在南校区,我和燕子加上另外一个也是校友的姗姗一起吃饭,是燕子请客,还吃了一种叫绿色情人的冰淇凌,那个冰淇凌的广告词我至今记得:“爱情酸甜苦辣转瞬即逝,唯有绿色情人紧紧握在手中”。那时候只知道她在商学院,但却一心学英语,考托福和GRE,想出国留学,当时身边考外语想出国的人很多,大多都是理科的,像燕子这样的文科的,据说在国外不好找专业,于是就挺佩服她的。后来,据说她考的不好,毕业以后在长春找了一家中专当起了教师,可巧的是,我的初中班主任早些年也调到她工作的学校,和燕子成了同事。我毕业一年后也调到了长春。
毕业以后,她一边工作还一边坚持着学英语。有一次去她长春租住的住房,那房子条件很一般,感觉她过的很辛苦,我依旧记得,时至冬天,外面很冷,阳台上有一小盘切好的冻成硬块的碎肉,燕子说,我给你做圆葱炒肉吧,我看着一个俊秀的女孩儿手里拿着铲子在锅里翻腾着,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炒圆葱要放一点醋,这样才好吃”,总觉着这画面很不协调,当时的我,因为被单位下放到基层,心里正愤愤不平,觉得大学毕业却无用武之地,而在燕子身上却看不到任何不满现状的情绪,她始终知道自己要走哪条路,知道自己始终是要出国的,对于眼前的困苦,她知道这是临时的。我想,在这条路上她走的一定没那么顺利,但却看不到她眼里有一丝犹豫和抱怨,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而坚持着,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感受,感受到身边人的坚持,心里被她这种执着深深的触动。
再后来,我来了北京,加入了考研的大军,我和燕子居然又相逢在了清华园,她说,她本科的专业不好申请学校,所以把长春的工作辞了,来T大计算机系读一个第二本科,听她说着入学要考试,说着要花8000块从学校买一台只值4000块的电脑,说着要全职学习两年,说着这两年没有收入,感觉面前这个女孩儿似乎瞬间神化一样般的让我仰望,这么多年了,当我还在随波逐流找不到人生的方向的时候,燕子却在自己的人生目标上一直坚持着,我总觉得出国留学就是她的宿命,必须要达到她的目标才能停止奋斗,用“她的形象在心中逐渐高大”来形容她当时给我的感觉一点不都为过。时至今日,我每每说起她是T大的,她都不让我说,似乎总觉得不是T大土著而愧称T大人,不过在我看来,她的谦逊却甩开我的某个领导几条街,我那个领导在读了P大的mba以后再也不提自己是东北某著名高校毕业的了,虽然那个东北著名高校提起来一点也不跌份。
燕子和我的人生,就这样既或若离的存在着交集,从老家到长春,从长春到北京,这些年她一直为这自己的梦想,就这样执着的走着,那些在我看来是困苦的障碍,对于燕子来说似乎只是她去往目的地沿途的风景,我想,一个人如果把既定目标设定好以后,如果执着的前行,那么人生经历的所有磨难,真的就可以当作是旅途的风景,人生可能就是这样,换一个角度也许就没那么难。
此去经年,听说燕子有了男朋友,听说是网上认识的,听说他们一起为了留学打拼,听说他们成了眷侣,听说他们去了欧洲。再后来,听说燕子又变成一个人了。
再次见到燕子,又是在北京,她回国,这次见面是我极力要求的,在我看来,一个如此执着的人,在婚姻上遇到这么大的挫折让我很心痛,我觉得应该去陪她聊聊。在燕子住的酒店,我见到了她,很憔悴,脸色不好,我很惊讶,随口说了一句:“怎么变的这么老了”。其实我的情商一直很低,说一个“女孩子老”真的是大忌,我的本意只是想形容她的憔悴和沧桑。那天,我陪她走了一会儿,然后找了一家饭店,边吃边聊,告诉她,她一直是我心里最佩服的女生,敬佩她的执着和坚强,尊她为我的偶像,我不善言语,只是想告诉她,这些年她所经历的事情,她践行自己人生的过程一直都在影响着我。告诉她,我心中的燕子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女孩儿。
再后来,facebook开始流行,看着她发的那些旅行纪事,风景图片,看着照片中的她又开始荣光焕发,我觉得作为我的偶像级女生,她应该早就走入了新的生活,祝福和崇拜就是她给我产生最多的感怀。感谢燕子,她让我知道人生的执着是怎样的一种真实体验。希望她在将来的生命中多福顺利,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