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 2012-01-03 21:26
既然是阅读“史”,应该从人生的第一本书写起吧。撇开上学读的教材,我想不起我读的第一本课外书是什么了。我只记得在小学阶段,我接触的大多是连环画。那时,我弟弟有许多连环画,像个连环画收藏家。其中一本《西安事变》,家里原是有的,因为封面破了,弟弟特意又买了一本补上,因此他还挨了父亲的打呢。弟弟拿这些连环画到庙会上摆书摊,看一本2分钱。但对于我,那绝对是免费的。连环画中的图有手绘的,也有电影剧照。我记得其中有一套描写了一位朝鲜女地下工作者深入敌人内部,与敌人斗智斗勇的故事。女地下党美丽、机智,一身戎装,飒爽英姿。我的英雄情结在这一阶段形成,应该是受她影响吧。
我的初中生涯是在古城高中的大院内度过的。这所高中学校有一个大喇叭,每天中午放学时,都会播放刘兰芳(或是单田芳?)的评书。每天听着评书,一直听到“下回分解”,犹觉得不过瘾,于是千方百计借书来读。我读过《说岳全传》、《隋唐演义》、《三侠五义》、《神雕大侠》、《萍踪侠影》等。一个冬天的早晨,教室内灯火通明,教室外漆黑一片。我抱着《萍踪侠影》对着玻璃窗正看得入神,猛抬头,却见外面已大亮,一双眼睛隔着玻璃窗正盯着我。四目相对,我惊呼一声。是校长啊!结果,我被带到校长办公室,单独享受了一堂深刻的政治课。不过,这件事丝毫不影响我对书中主人公张丹枫的崇拜。他是多么帅气、侠义、柔情啊,可以说,他符合一个青春期女孩所有美好的想象。现在,这部小说被拍成了电视剧,潘粤明饰演的张丹枫呆呆的,木木的,和我印象中的张丹枫相比,真是地下天上。
八六年,我上了师范学校。没有了升学压力,我看课外书的时间也相对多了些。那时,琼瑶的小说正流行,女主角都是漂亮的女孩子,他们或气质忧郁,或烂漫得“小燕子”似的。里面好像总有一个桥段:帅男靓女初次相逢,总有一个莽莽撞撞,撞撒了另一个怀抱中的东西。可能是我天生愚钝,看过几本这样的书之后,渐渐地竟觉得乏味了。这时,学校正好要举行语文竞赛,考试内容有大量的文学知识。为迎接竞赛,我开始涉猎外国文学名著,《童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都囫囵吞枣地看过,《少年维特的烦恼》、《苔丝》、《傲慢与偏见》、《简爱》等“五角丛书”也赶着借阅了。特别是《简爱》中的一句话:“你以为我贫穷,低微,不美,矮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要是上帝曾赋予我一点美貌,大量的财富的话,我也会让你难以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以离开你一样!”,我记忆犹新。我相信,简爱的故事给了如我一样的“丑小鸭”们莫大的安慰和勇气。
师范毕业后,我走上了教师的岗位,同时又参加了中文专业自学考试,辅导站就在市图书馆的楼上。学习《现代文学》时,为了解作家及作品内容,根据书中目录,我阅读了巴金的《家》、曹禺的《雷雨》、矛盾的《子夜》、沈从文的《边城》等。因为是为考试而读,有功利性在里面,所以读书的感觉紧张多于愉悦。考试结束,书本一合,一片空白。直到在书摊上相遇了《席慕容诗集》、三毛的《撒哈拉沙漠》,我才又发现,书是这样与人的心灵相通,于是又开始羡慕三毛的浪漫、席慕容的才情,又开始做懵懂的流浪梦。
结婚生子后,儿子成了我生活的重心,我开始准备适合儿子阅读的书籍。《安徒生童话》、《一千零一夜》、《舒克与贝塔》、《桃太郎的故事》以及绘画本的“四大名著”、《唐诗三百首》、《十万个为什么》等。虽说是给儿子买的,但潜意识里又像是补充我童年时阅读的贫瘠,所以这些书买回来后的第一读者肯定是我。
儿子上小学时,我家附近开了一间“华中希望读书社”,我办了一张48元的读书卡,一次可以借阅两三本书。于是,儿子看《西顿动物故事》,我看霍达的《穆斯林葬礼》、梁晓声的《年轮》、路遥的《平凡世界》等。看《平凡世界》时,因为感觉书中的社会背景很贴近我成长的年代,我又专门去书店买回一本,放在床头细细地看。那时,每次看到田润叶出现,我的心里都会涌动着温暖,似乎幸福的润叶就是我,我就是幸福的润叶。
儿子渐渐长大,开始有了自己喜欢的书籍。《读者》、《青年文摘》、《百家讲坛》,儿子几乎是逢书必买。因为是儿子买的书,我只能充当第二读者,所以每次都眼巴巴的。儿子上高中时,学生中流行韩寒、郭敬明的书,儿子也拿回来《最小说》、《杂的文》、《我可爱的洪水猛兽》等给我看。看过之后,我的评论是:郭敬明太细腻,有些小女儿态;韩寒嬉笑怒骂,但调侃的意味要大于讽刺。当然,儿子买的书籍中也有我最中意的,那就是曹文轩的《草房子》、《细米》、《青铜葵花》。作品中的年代似曾相识,作品的风格也类似于张艺谋导演的《山楂树之恋》,在平和、朴实中有一种最纯的真,最真的纯。
今年,儿子上了大学,学的是工科,专业是“光伏科学技术”。与儿子谈话,发现他们竟然没有开设《大学语文》这门课程。在大学校园里生活,却不能感受文学的熏陶,这是多么遗憾啊!于是,我又拾起书柜中的《论语》、《庄子》,还有一本《幼学琼林》,遇到生僻的字,我都要查阅字典,注音释义,作上批注。我希望儿子有朝一日能翻阅这些书籍,能从古典文化中汲取营养,感悟做人、做事的真谛。
现在,我的大部分书籍都搬到了我们班的书柜中,给我的学生阅读。我案头经常放的是《名家谈语文教学艺术》、《青春期孩子的心理(女孩版)》、朱永新的《新教育》、李镇西老师的《做最好的班主任》等。这些都是赶在节日里新华书店打折时购买的,都是叙事性的书,不像那些培训时发的教材,满章的理论、教条。我喜欢它们,有时间就会翻看,从中我看到了名师的幸福,也渐渐地享受到了我的职业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