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儿还在山坡吃草,放羊的却不知哪儿去了……”每当听到这首歌曲,我就想起放羊的日子。
放羊的日子,像山坳里一湾清澈的小溪,缓缓流淌。清晨,天际一片鱼白,微风轻拂,鸟儿在枝头欢快啼鸣。我便挥起起长长的羊鞭,把羊儿赶出羊圈,赶出村庄,沿着乡间小路,到田埂边、深沟里、小树林、荒草滩去放牧。鞭儿轻扬,我一路走,一路唱,云儿在天空游荡,羊儿低头吃草,远处青山依依,村里炊烟袅袅,田间地头稀拉拉的人们辛勤劳作,太阳越过梁山的山顶,慢慢升起。早晨的太阳,像一面明晃晃的镜子,照亮田间地头,照亮树梢草滩,照亮白白的羊群。我一会儿在羊群头,一会儿在羊群尾,不停走来走去。羊儿一边吃草,一边咩咩地呼叫同伴,吃着吃着,就会抬起头,望望天空,看看我。你若看它时,它又低下头继续吃草,时间在悠悠哉哉中慢慢消逝。这个地方吃过青草后,就得赶到其它地方,羊儿不停在田埂沟叉、青草野洼间辗转。待羊儿吃饱了,我又挥动鞭儿,沿回村的小路,驱它们回家。吃饱的羊儿跑得快,我还没有进家,它们已经在头羊的带领下,跑回了家。
放羊的日子,像奶奶的丝丝棉线,绵软悠长,像山顶的朵朵白云,自由自在。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放羊时,我会带上几本小人书,什么《岳飞传》啦、《隋唐演义》啦,看了一遍又一遍,百看不厌。放羊,需要择一处水草丰美的地方,最好是小树林或者青草丛生的大沟。如果把羊群赶入大沟,基本就不用操心羊儿啃吃庄稼了,羊放心吃草,我尽情玩耍。这时,我就可以铲一方平台坐,或砌出一面长墙,或在溪水边掏一个坑,把水引进坑里,再摘几片树叶放在水面上,看树叶在水面上飘来飘去;或者攀上柳树,折一些柳条,拧一个响响吹;或者面对山沟大声喊叫,整个山沟回声嘹亮,仿佛人在山沟飘荡,晕晕乎乎;或择一荫凉处,躺在地上,翻看小人书,天空云朵悠悠,凉风习习,整个人酥瘫在地,忘记了自己放羊,忘记了回家吃饭。这时,放羊让人幸福的像花儿一样。
有一次,我十分专注地看小人书,正沉静在岳元帅大战金兀术的情境中,一只公羊突然冲过来,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头把我顶下了山崖。我在山崖下躺了几分钟,就拿起羊鞭,追那头公羊。公羊在前边跑,我在后边追,翻过数条土埂,在一处沟底,它无处可逃,我拿羊鞭一顿猛抽。最后,公羊恶狠狠地看着我,我也气喘吁吁地看着它。过了大概十分钟,我把公羊赶回了羊群。
羊不多,也是一个群体,有头羊,有暴躁的羊,有温顺的羊。一般情况下,都是头羊领着羊群吃草,吃着吃着,两只羊会打起架来,就需要我撬一块土块,打散它们。有时,头羊会把羊群领进庄稼地,我便挥动羊鞭,抛掷土块,把它们赶出庄稼地。如果糟蹋了谁家的庄稼,肯定会招来一阵咒骂。
放羊的日子,有时风和日丽,有时乌云密布。若遇下雨天,天空突然下起瓢泼大雨,我会找一处避雨的土崖,羊群也会互相拥挤着躲雨。等雨过后,道路泥泞不堪,我会拄着鞭杆,一步三滑,艰难地爬上土埂,有时不小心摔倒,鞋子掉了,手上,脸上,满身是泥,一幅狼狈不堪的样子。羊儿总是很勇敢地爬上土埂,抖落浑身的雨水,咩咩地叫着,好像战胜的武士凯旋,头也不回的跑回家。
后来,家里嫌放羊耽搁我们读书,就把羊卖了。从此,放羊成了一种奢求,一种难忘地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