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后来
上帝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足够努力,而垂怜于她,但是值得相信的是,你所穿过的每一片荆棘,淌过的每一个泥沼,都将会成为推动你变更优秀的源动力。
程荃走后很长一段时间,白流冰一个人走在校园中,手里拿着一两本复习提纲,偶尔抬头,他明明不在,但是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像他,又不是他。
偶尔她会因为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而默默跟上去,跟了好久就为了看一眼,可是当那人不经意的回头,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庞,她又会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悄悄离开,心里却空荡荡的。
又有时候,她听见与他相似的声音,也会停下手中的忙碌,抬起头不断的在人群中搜寻,妄图找到那个日日思念的他,那段时间,她真正理解到什么叫:你走之后,眼前经过的每个人都是你。
可是她唯一庆幸的是,在那段没有他的日子里,她并没有像有些失了恋的女生觉得失去了全世界,她没有放弃自己,没有去酒吧买醉,因为她深知一切的消极都是一种逃避,而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
她知道那个现在离他很远的男孩正在一点点的变好,而如果她一直这样停滞不前,只会离他越来越远,甚至远到连喜欢他的勇气都会被淹没于这城市的喧嚣之中。
所以她收起了自己的叛逆,将曾经钟爱的各种化妆品放进了抽屉中,手机也主动交给了爸妈,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本练习册,以及一袋袋浓咖啡。
每天被学习占据全部生活的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一起疯闹的付文静,在流冰的潜意识中,文静一定开开心心的和自己的付哲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自己才不去当电灯泡呢!
这种潜意识一直持续到那个文静哭着来找她的周末,当时的白流冰正在自己的小屋里狂“啃”着最不擅长的数学,作为一个标准的文科生,数学是最让大多数学生头疼的一科,可以说“成也数学,败也数学”,这一科的分提上去了,不仅整体分数会提升,还会某种程度上“碾压”好多人,所以流冰也不例外的自己补习。
给付文静开门的是流冰弟弟,一打开发现是一个妆都哭花了的女子,流冰弟弟白宇瞬间懵了,结结巴巴地做了个手势指着流冰房间的方向“我姐姐……她……她在屋里。”文静虽然哭着,气势却一点都没有软下来,越过白宇,直冲冲的走向屋里,一把推开了流冰的房门。
感觉到自己的门被暴力推开,流冰以为是自己那不听话的弟弟,正要发火,一抬头正对上文静那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她也随之慌了神,连忙扶过文静让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接着去外面拿了些纸巾,又搬了个凳子坐在她对面。
这时候的付文静一边拿起桌上的纸巾使劲的擤着鼻涕,一边破口大骂“去他妈的付氏夫妇!”看这架势,八成是跟付哲那小子闹别扭了,这时候刚刚的白宇敲了敲门,经过流冰允许后,蹑手蹑脚的端来两杯水,然后悄悄抬眼瞟了一眼哭的正伤心的文静,又默默带上门。
流冰端起一杯水送到文静嘴边,“哟?这小两口闹别扭了?”付文静拿起水杯,猛饮了一口,“谁跟他小两口!流冰你知道吗!付哲从没有爱过我!从没有!”文静的一番话倒是让流冰傻了眼,什么叫从没爱过?那之前他们天天待在一起又算什么,几乎认识他们的都认为他俩早就在一起了啊,不然“付氏夫妇”这名号怎么传出来的?
“别哭了别哭了,快给我说说到底怎么了?”流冰抚了抚文静凌乱的发丝,这时候的她哭的更厉害了,“我们根本没有在一起过,一直以来不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是我一直缠着他,可是我以为他对我也是有好感的,不然为什么我做什么都不会拦着我?”
文静的一番话,倒是让流冰明白了个大概,付哲这种男生现在社会上不在少数,仗着别人喜欢他,所以可以做任何事,暧昧也是他们这种人留住女生的最大的武器,说白了不过就是培养了一个个自己的备胎。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心疼眼前的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女孩,她虽然平时大大喇喇,看起来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不放在心上,但其实敏感的很,特别是对这个付哲,流冰明白她是真的动心了。
她也明白现在什么语言都不如一个拥抱来的温暖,所以她站起身来将文静拥入怀中,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没事没事,我们文静这么美,那追的人不得排队排到天安门啊!”
流冰的一番话倒是逗笑了哭哭啼啼的文静,一边佯装要打她的样子,一边狠狠抹去脸颊的泪珠,意气风发的说“反正高一学弟要来了!到时候能被我挑的多着呢!”
高二结束,流冰和文静度过了一个漫长的暑假,这次和之前也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她们两人心中都各自藏了一个秘密,这秘密的名字,称之为暗恋。
所幸的是,她们也并不是毫无收获,流冰经过自己的刻苦奋斗,不仅补上了曾经落下的课程,还一口气冲进了班里前十,而付文静呢,除了天生一副好看的容貌,又利用假期学了舞蹈,整个人出落的越发美丽了,还被看中当了几次淘宝的平面模特。
进入高三,高一的学弟们是来了,也有不少追求付文静的,她却并没有像之前说的挨个挑选,反而一个个拒绝了,流冰明白,她的心里放不下的还是付哲。
一天她们两个刚下了实验课,正往班里走着,突然文静停下了脚步,流冰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去,远远的看见付哲笑着,而手上牵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如果没看错的话,是高一迎新晚会上那个跳独舞的女生,付文静拒绝了所有学弟,而付哲却牵起了学妹的手。
那天之后的付文静突然像是变了个人,变得不爱笑了,每天在舞房拼命练着舞蹈,更是为了跳舞好看,一天天的节食,原本170身高100斤的她更是一下子瘦了20斤,成了个“纸片人”,正当流冰想劝她别这样,身体要紧的时候,她突然主动找到了流冰。
“流冰,我……我被上海的学校选中了,是模特专业,我可能很快就要走了。”她说完后,没有惊讶,没有因为舍不得而哭泣,流冰平静的可怕,就像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话。
其实她怎么可能舍得文静走,她是她在这个学校唯一的支撑了,可是流冰明白那里对于文静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去处,她不爱学习,更迫切的想离开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作为她的好朋友,流冰更应该为了文静前途着想。
文静走的那天执意不让她送,说是怕看见她舍不得走,但是她走的那天,流冰还是去了机场,她看着文静笑着跟父母告别,一个人推着行李走进登记处,也看着她最后回头看了看这一切,她生活了两年却好似过了半辈子的城市。
流冰站在窗边,看着一架起飞的飞机,她在心中默念一路顺风,却忍不住湿了眼眶,陪她度过这叛逆青春的不是那个会发光的男孩,而是一直在她身边陪她笑带她疯拥抱着哭泣的女孩。
白流冰永远记得,在自己晦暗无光的岁月里,有一个女孩,来的那天就注定了会点亮她生命中那束最璀璨的光。
程荃走了,付文静也走了,流冰的世界突然的安静了,她也开始将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学习上,高三上学期没过几周,班主任提出学校决定重点培养一些人,但是要去的集训营条件十分艰苦,年纪前100中自愿报名,择优录取40个。
当时的好多同学都被条件的艰苦吓住了,所以即使流冰名次并不是很靠前,也破格录取了她,她决定要去的时候也受到了家人的反对,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吃苦,可是流冰执意要去,其中缘由大概只有她自己明白,她需要不断的忙碌来充实自己,最重要的是可以不让自己一遍遍想念他。
他们一行人被老师们带去的时候,真的意识到了条件的艰苦,八人宿舍还没有独立卫生间,集体浴池又不够干净,没有空调没有暖气,连桌椅都是简陋的,真的可以算的上是“魔鬼训练营”。
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人也会中途退缩,可是流冰挺过来了,还在最后几次模拟中名列前茅,用老师的话来说“白流冰进步非常大,如果这样下去,一本是没问题的!”
可是人生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总会在你不经意间跟你开一个莫大的玩笑,就像高考,无疑是白流冰人生中最大的一个“绊脚石”,她不仅没有考到一本,甚至不到本科线的分数,最后,曾经最有希望的她去到了一个专科学校。
上帝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足够努力,而垂怜于她,但是值得相信的是,你所穿过的每一片荆棘,淌过的每一个泥沼,都将会成为推动你变更优秀的源动力。
就像白流冰,虽然上帝跟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但是她一直相信高考的意义,她明白高考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为了高考努力的这个过程。
后来的她回忆那段时光,她永远会记得为了高考,为了离自己喜欢的他更近一步,她学会的忍耐,坚定,拼搏,而这些也将成为她一生享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前情回顾:第六章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