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12月,住过一次医院。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本来要开刀的,经不住母亲请求,医生又仔细检查了身体,决定暂不开刀。出院时,主管的周医生说:“你的病还会发的,最后的解决办法还是开刀。你先回去调养两个月,多吃点好的,把身体养好再来开刀。”
1975年元月十五日出院,2月23日,就感到不舒服,没做声。24日,更加不舒服,肚子痛,呕吐。父母要送进医院,不肯。晚上,严重呕吐,搅得一家人都没有休息好。凌晨四点,起来小便,感觉腹部右侧已经不疼,但明显有着一团什么东东。感觉不妙,告于父母。天刚亮,立刻起床,吃过饭,赶在上班前,守在传达室。
上班铃声一响,乘上第一辆出厂的车子直奔医院。医生一检查,决定马上住院,11号病房八号床。刚躺下,上次那个大胡子医生又来了,一按肚子,问:“痛不痛?”“不痛,只是感觉这里好像有一坨。”大胡子收回手,对旁边跟着的医生护士说:“下午开刀,不要耽误时间!”
刚到下午,一个实习医生进来,用酒精棉把身体上上下下擦了个透,又用一把小刮刀把身上的汗毛刮了个遍。爸爸的朋友陈柳叔叔也来了,当医生消毒完毕,给换上一件白色衣服时,他一把抱起,一直送到手术室门口,一边安慰:“不要紧张,不要怕,开刀不要紧。”母亲也叮咛:“进去了,要跟医生讲,身体不好,怕受不住,请医生快点。”
手术室在二楼,门已经打开,两个女护士接着,换上木屐,一边叮嘱父母:“你们不要进来。”一边关上手术室的门。一个护士扶着上了手术台,躺下,褪去衣服,用橡皮管扎住双腿和右手。可以看见四壁是浅白带有喑绿色的,正对手术台的天花板上吊了一盏大灯,这一块格外亮,其他地方显得有点暗而肃穆。主刀的是周医生,便说:“周医生,我妈妈说我身体不好,怕受不住,请你快一点。”她笑着说:“啊,要快一点啊?好,要得。”
这时,一个护士将几根针扎在背上,然后旋动旁边一个收音机似的小仪器上的开关。渐渐的,感到一阵凉意,脊椎骨里好像进了风一样。女护士在眼前摆上一个不锈钢的架子,搭上一块白布,遮住前面的视线,然后量血压,一边似乎很随意地聊着天。
耳朵听着周医生与其他护士的话,说是都化脓了,知道已经开始手术了。一盏落地台灯照着头部,头上冒汗了,量血压的护士一边帮助擦汗,一边问痛不痛?当然说不痛。也是真不痛。好好躺着,有人陪聊天,帮忙擦汗,像是在享福一样,还痛什么。等医生说做完了,还觉得怎么那么快?
护士用小车推出来,母亲上来问:“怎么样?”奇怪的是,在手术室跟护士聊天,聊的好好的,出门刚喊一声“妈妈”,就一口呕吐了出来,感觉脖子左边凉凉的。陈柳叔哈腰抱起,小心翼翼地上到三楼 ,进了病房,轻轻放到床上。几个跟着的护士,有的量血压,有的打吊针。
妈妈松了一口气,说,从进去到出来,40多分钟。比上次住院九号病房那个姓王的,搞了三个半小时才出来,要短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