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约
今晨匆匆赴成都，便民门诊挂号，缴费。已是中午，在华西大楼里上下楼层绕了两遍，才找到内镜预约窗口，医生已下班，玻窗上提示:下午1点15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得赶紧去吃点饭。
在门诊大门口的巷子里，大大小小的餐馆接二连三，但几乎都座无虚席。我找了家面馆，在街边小餐桌旁坐下，点了份燃面。原来是没有汤的干拌面，虽然我提醒了不要辣椒，但还是微辣。唉，将就吧。
饭后赶到医院时，才12点40，但预约窗口前已有三三两两的人排起了队，只得也凑过去，排在后面。身旁排队的几个人在交谈，说是预约的无痛肠镜，排到六月份了。着实让我惊讶，居然排到那后面去了。
终于等到上班时间，医生看了我的导诊单，很快给我打印了一张预约单，让我一旁阅读后签字。
我一看那上面的预约时间是明天上午，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我明智的选择了普通内镜检查，明天就可以检查了，不用拖到上班以后来。忧的是选择普通内镜检查的人如此少，无痛内镜都排到六月份了。可见，人们普遍承受不了普通内镜的痛苦。而明天，我将经历胃镜和肠镜两个难关，的确是一次严厉考验。医生塞给我两瓶药水，说按说明回去喝，又塞给我一个手术室病人用的服装，说明早来医院前当内裤穿里面。看到这东西，心里紧了一下，看来肠镜检查得做好思想准备了。
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仔细阅读检查单上的要求。明天清晨4点喝一瓶清肠药水加800毫升温水，半小时内喝完。5点再喝一瓶清肠药水加800毫升水。然后就准备排便至水状才行。再看下面列举了一系列检查可能带来的不测后果，什么穿孔，什么肠系膜撕破，什么猝死……简直不敢再看了，令人再次背心发凉。
唉，原本没太在意，这一折腾下来，心里竟有点小紧张了。出门去超市买了两大瓶纯净水，以备明晨“战斗”用。
清肠
预约单上要求早晨4点第一次清肠。由于一个人，怕睡着了，便调了闹钟。但中途还是醒了两次，怕闹钟没有响。
4点终于到了。起床，将清肠药水瓶撬开，将昨晚备好的水兑在一起，清肠水大概是世界上最难以下咽的东东，尽管有800毫升的水稀释，依然喝得我喉头直往上涌。喝完后，胃里如果凝结了一般堵，又像要翻江倒海似的，嘴里还有清肠水余味，喉头难受得想要吐出来。闭嘴，忍！等待肚子里更大的闹腾，好去跑厕所。
喝完第一瓶，4点23，没有超时间。头脑昏沉，想再躺会儿。但随即，腹痛难忍，马上奔向厕所。如此折腾几个来回，已是5点。第二瓶清肠水又该喝了。兑药水，喝。比第一瓶更难以下咽。喝到一半时，几乎呕吐，忙闭嘴硬咽下去，稍歇息，再继续。终于喝完了，好像躺一会儿。刚揭开被子，肚子又闹腾起来，奔向厕所。如此厕所，床铺之间奔波不知多少来回，实在是睁不开眼，精疲力竭了。已是近6点，8点要检查，我必须在此之前起床洗漱，办理退房。可是，好疲惫。
检查
7点半开始排队刷卡。普通内镜人数几少，大多是无痛胃肠镜。无痛胃肠镜者一针麻药后，便躺在一张移动的手术床上，可以什么都不知晓的情况下，听候医生摆布。我坐在等候区，在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穿行中，等待一场清清楚楚的严峻考验。
胃镜开始。服药，作镜。管道插入食管，想要呕吐出来，医生不断喊，吞咽，吞咽。泪水直流，忍耐，吞咽，努力调整呼吸，用鼻子吸气，用嘴呼出。我知道很快就会过去的，坚持……
终于出来了。像解放了似的。等待更严厉的考验。前面那位检查肠镜的小伙子终于出来了，他皱着眉头说，折腾了我那么久，太难受，下次再也不来了。那么年轻的小伙子，也受不了，我的心不禁又收紧了一些。
待医生叫我去了检查室，让我蜷缩躺在床上，不敢看他那根长长的管子。当那管子塞进体内，我的神经便开始紧张，开始还算温柔，后来，只觉得那管子在肚子里转来转去，扯得很痛。忍不住叫出声音来，医生不停安慰，忍一忍，普通肠镜肯定会痛苦点。窗外是高大的梧桐树，绿叶婆娑，我把自己的注意力尽量转移，想到要战胜曾经的那些痛苦，想到要战胜如今的困境，咬牙，坚持，我的全身已在冒汗，身子不由自主地挣扎，多期待那根管子快点拔出去，甚至，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选择无痛的，来受这个苦。终于，好长时间的折腾，医生拔出了管子，出检查室，更衣，已是精疲力竭。
取报告
一个小时后报告单就出来了。非萎缩性胃炎，直肠多发性息肉。这个结果是该喜还是忧，心里居然有些麻木。但有一点我知道，息肉肯定是要去掉的。我知道，一场更严厉的考验等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