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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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狗追着我,不肯放弃。我怎么会这么倒霉啊。八月十五,大晚上的,打碎了一只杯子,把手划破,刚缝了三针,现在又被狗日的追。这算哪门子事啊。偏偏这月亮还这么亮照的路上我看也亮,跑起来很爽。照的狗日的也亮。追起来更爽。

    七拐八弯来到了我朋友家,我跑出来跟狗日的对视,狗日的也跟我对视,或许他心想,狗日的要是再跑我就咬死你这个狗日的。我心想,这个狗日的八成想咬我一口解气。毕竟那天用豆沙包砸他。这个狗日的还不吃,还真是豆沙包砸狗,解气不成,反被咬。

  看着这个狗日的快要扑上来了,我赶紧叫,棒子。快出来啊。然后他出来之后,狗就追他去了。我可以休息一会了。不要问我为什么,他那天用杏子子砸了这个狗日的。狗日的又不吃杏子,只好找扔杏子的这个狗日的出气了。大概这个狗日的心想,包子最起码能吃,马蛋给我扔杏子的这个狗日的是想要怎么着。

    这个狗日的就是凶,四五年了就听说过他咬过一次人。不算特别恶劣。毕竟那个人用小石头扔了它的孩子。结果就被狗日的给咬了一口。屁股上!

  随后我两上了墙,亮堂堂的月光底下,我们两个在墙上不紧不慢的走着。狗子在墙下不紧不慢的跟着。随手摘下这家树上的几只枣儿。一只扔给了狗日的,一只扔给了棒子。剩下两颗我自己嘴里塞了一颗,剩下那只已经被虫吃了一半,我扳开之后,吃了没虫的那瓣儿,有虫的给了棒子。回头一看,狗日的也不紧不慢的的吐出来枣核。之后又冲我叫两声。

    棒子问我,为什么我们都叫这狗是狗日的啊?其实我也不知道为啥,只是我爷爷一直这么叫,我也跟着这么叫了。乡村的夜晚很静。只有当你走过每家的院墙上你才能听见,有人聊天,有小孩的哭闹,有刚来的儿女带了东西看望父母。有后院的羊在嚼青草。有喵在院墙上瞅着我两。嘴里喵喵几声,像是在问候。一切都在月光下显得那么静。那么清楚。我们加快了脚步,回头看狗日的也不见了,每次它都不敢靠近我家门口,所以当别人被他追的时候,都往我家门口跑。我家那白色的大铁门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好了好了不瞎扯,它是怕我爷爷。我纵身一跳,然后一个完美的姿势落地,回头看看棒子,往我家草堆上一扎,也算是下来了。棒子,你丫都把我家草堆扎平了,你扎完我还得攢回去。边说他就拿起叉,这还不错,自己的屁股要自己擦。懂了吗。当我回过头,草堆还是原样,他拿着叉站在我面前。示意我赶紧攢去。我无奈,没办法只能过去攢啊。我问过他,为啥不敢靠近草堆。他说他怕蛇,我问他那为啥你敢往上面挑,他说跳上去就滑下来了。速度快。蛇咬不着。我收拾完放下叉,去了前院,爷爷奶奶已经把那张小桌子搬出来了,那张小桌子曾经是我小时候吃饭的家伙式,因为我不会吃。经常弄得满桌子都是。没办法饿啊,只能吃了,掉桌子上也吃。吃完之后奶奶给我用清水冲冲,擦擦就放到厨房了。或许我这个吃面条只用碟子的习惯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吃饭也一样,不管吃多少,都用大碗,大碟子,大盆儿。

以至于棒子也让我感染了,我们一起长大的三个人,都用的是大号家伙式。别人问就说,小的用不惯。以至于,我们三个本来没吃多少,常常被人误会我们吃的最多。估计是我们气场大,能压住大碗儿。用大碗吃,吃嘛嘛香。记得我们三个吃牛肉面时,都是一个样子,先喝汤,喝半碗,喝完加醋,拌吧拌吧就吃。我那张家伙式上现在摆满了月饼,葡萄,还有层层馍馍(我们老家的一种馍馍,一个大饼上面摞起来好多小饼大概有轮胎那么大。饼中间想吃糖放糖,想吃肉放肉,想吃桂花放桂花。吃的时候一切,千层饼样式儿的。)还有梨子,李广杏。荔枝,桃子香蕉。山楂,我们这里的山楂是那种带皮的黄色的那种,准确说是种药用山楂。贼好吃,两颗开胃。以至于我们老家到现在健胃消食片都卖不动。想吃不?就不给你。

  过一会就供养完了,就能吃了。刚说话我的另外一个好朋友,蛋子也来了。你们肯定会觉得我们这些小名都起的真有意思,具体这些有意思的名子是怎么起的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玉米棒子。土豆蛋子。还有我,萝卜头。蛋子来之后我们三又做起了老本行,挖土楼子,烤玉米棒子,烧土豆蛋子,还有三个吃萝卜的兔子。因为我们都属兔。当然了有时候也会有另外的一些美食,比如羊肉串,再丰富点。来几只小鱼,烤几颗鸟蛋。羊蛋也烤过,当时爷爷奶奶说大补,我也就没想多少,只想着这个腥味重,多来点姜粉去腥。所以现在的女朋友,根本没想过和我分手。

    我们起火用的木头是杏木,当时没想呢么多什么毒不毒的,能吃就行,本着这一选择,烧着吃过蛇,吃过鸟,吃过鸟蛋,吃过麻雀。只有想不到的没有没吃过的。烤东西用的签子,是我妈织毛衣用的,吃完就洗干净放下,留着下次再用。我从小到大也没穿过我妈织的毛衣,也不知道这签子是用来干嘛的。反正这些签子承担了我从小到大所有的野味。

起火,洗菜,穿串儿,酱油,调料,孜然,盐,一气呵成。

孜然是我们自己种的。大粒的哪种,吃起来有点不一样的味道。月光星星点点,从哪棵老树撒下,爷爷奶奶坐在摇椅上,偶尔吃个水果,吃个串儿。儿童时代,我们内心的渴望,内心的激动,仿佛那火焰一样炙热,仿佛是这个村庄给了人生活的宁静,又或者是这里的人本来就宁静,日子它总是特别慢。那时的我们,还特别坏。

    当我八年之后回去,爷爷奶奶都还在,村子也在,老树也在,那条狗却不见了,有人说是被人偷了,有人说是被抓流浪狗的抓去了。

    那份宁静却还依然。没有被岁月偷走,也没有被现代文化改变。风会吹走岁月,也会吹出来皱纹,却没有吹走那份感觉,或许风也会怀旧,也会惋惜,是啊风吹过的地方太多了。后来又吹回了这里,带着酒,带着老友,还带着女友,带着外面的尘土。回到这迷人的宁静,风吹散口中的烟,吹走时间,我们不会走太远。一直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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