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文字潋滟了我平淡如水的时光,喂养我寂寂无声的光阴。在这缓慢又温和的时光,我不止一次好奇她是怎样的民国奇女子这般惊艳了那时的繁华似景的上海。我想这世间有只有她一人才能如此,林微因做不到,陆小曼也做不到。因为也只有她能似一抹燃烧到骨子里的烟霞,蔓延在那个纷乱民国;似一株开到荒芜里的芍药,耀眼那个动荡民国里。
而我忆起《上海往事》这部电视剧,刘若英扮演的她,从远处深山缓缓走来,在这个无垠的雪地里踽踽独行,像一株磨尽一切的棱角,卸去一切的孤傲,洗尽一切的铅华的兰草。她的世界突然如那片深山般静默无声。望着她冷淡的眼神,我险些落泪了。曾经她那般高傲,那般耀眼。我分明记得那张黑白照,那时并不觉她有多美,只是觉得她从骨子散发出来高傲,让人离不开眼。那时从未想过她会静淡成一株空谷中无人问津的兰草。或许她可能厌倦了,又或许可能被那个叫作胡兰成的男人伤透了。但她还是她,不管到哪里,心里都住着一个高傲得不向世俗低头的灵魂。
此后的时光似流水般淌过,她的世界一念花开,一念花落。她忘却岁月,寂埋了前尘。在那个麦克道威尔文艺营,忘却棱角,那座小木屋柔和的光线,清晨偶尔出走雪地的小鹿,让她的心愈合不少,也柔软不少。这个高傲又孤独的灵魂终于可以在这个让人温暖的地方慵赖起来了。一盆红泥小火炉,一杯咖啡,一支笔,变成她那静淡了时光的世界。我想她的世界里什么都可以缺少,却唯独不能缺少文字。她曾因亲情而伤,因爱情而萎谢。而文字却让她重新盛开,不管以何种姿态。
多少年时光就这样在她身上流过。她曾多次奔波劳累,也曾几次被世态炎凉所伤。但她依然骄傲如斯,不曾向世俗面前退一步。可她的心却越来越似一座孤岛,无人可靠岸。因为她再也没有让人渡船靠岸,曾经有两个男子有幸靠岸,却不懂珍惜,一一离去了。而她也再没有当初为靠岸的人而欢喜的情感,只有对想靠岸的人感到恐惧而远远的避开。因为她想在她的孤岛上,卸下一身的戒备,在剩下的流水光阴里,过着行云流水般,风光霁月般的生活。伴着一轮清月,伴着她的文字。有人说,她与清月结了一世的情缘,伴着清月而生,也怀着清月而死去。此后她与她的文字成了一个又一个世纪的传奇。后来人们都知道有一位叫作张爱玲的奇女子来到过这个世上,并留下永不抹去的印记。
那位奇女子总穿精美繁雅的旗袍,神情冷傲淡漠,走过上海悠深的弄堂,走过那个纷乱的民国烟雨,走过狭长的岁月向我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