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败后胡兰成落逃,张爱玲从驰名文坛的“天才”女作家,成为媒体“口诛笔伐”的对象。
面对情感创伤与舆论攻击,张爱玲一直郁郁寡欢,文学创作也陷入低谷。从1945年8月到1947年4月间,张爱玲没有创作任何小说、散文。
1946年,张爱玲经人介绍与电影导演桑弧相识。桑弧早在此前观看张爱玲小说《倾城之恋》改编的话剧时,就对她颇为赏识。桑弧向自己所在的文华影业公司力荐张爱玲,并向她发出创作电影剧本的邀请。
面对桑弧的邀约,迫于生计及舆论压力,张爱玲欣然应允,并很快写出电影剧本《不了情》。
1947年2月,《不了情》正式开拍,桑弧担任导演。影片拍摄、制作一气呵成——只用两个月时间,上映后即一炮打响。
借着《不了情》的轰动效应,桑弧与张爱玲再度合作电影《太太万岁》。这两部影片都将关注点放在都市中产阶级家庭内的悲欢离合上。
剧中人物有着体面的工作、宽敞的住宅、“稳定”的家庭,他们不必为温饱奔波,不必思忖民族兴亡,没有曲折离奇的身世,没有惊天动地的作为。他们渐渐步入“中年”,所经历的也只是些“浮世的悲欢”。
如张爱玲在《<太太万岁>题记》中所说:“《太太万岁》中的一些人物,他们所经历的都是些注定要被遗忘的泪与笑,连自己都要忘怀的。这悠悠的生之负荷,大家分担着,只这一点,就应当使人与人间感到亲切的罢?”
一、电影 《不了情》
导演:桑弧
编剧:张爱玲
主演:陈燕燕 / 刘琼
临近电影开场,虞家茵在电影院门口焦急等待,朋友却迟迟未出现。家茵想把电影票退给影院,却偶遇了独自来看电影的男子夏宗豫。家茵正好将多余的电影票转让给这名男子。
虞家茵经朋友来到一个大户人家,担任家庭教师,教导和陪伴一名八岁的女孩亭亭。亭亭的父亲早出晚归忙于工作,而母亲则疾病缠身长期在乡下养病。
一次为亭亭买礼物的途中,家茵偶遇了上次同看电影的男子夏宗豫。令家茵感到意外的是,此人正是亭亭的爸爸,是她担任家庭教师那户人家的男主人。
家茵的出现,给这个冷清家庭带来别样的温暖。亭亭由于长期缺少母爱关怀,对老师十分依恋。宗豫和家茵之间也渐渐萌生真挚情感。
虞家茵青春、灵动,给宗豫沉郁的中年生活注入活力;夏宗豫沉稳、儒雅,可以给家茵厚实的关怀和依靠。
就在两人慢慢靠近时,夏宗豫的原配夫人突然拖着病体从乡下赶到上海。她的出现是一种主权的宣誓,更是一种尖锐的抗争。
家茵不忍看夏宗豫与夫人离婚,更不愿意做宗豫“外面”的姨太太。
同时,家茵的父亲当年就是为了别的女人抛弃她和母亲。家茵不愿亭亭像自己那样憎恶父亲,因而唯一能做的只有忍痛离开。
悠悠“不了情”,铸就“多少恨”。
二、电影 《太太万岁》
导演:桑弧
编剧:张爱玲
主演: 蒋天流/张伐/上官云珠/石挥
“太太”看似养尊处优,似乎应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仆妇成群的富贵生活。而片中“太太”却深陷各种家庭事务中,为维持表面平衡、为实现整体和睦,她不得不用一个个精巧谎言包裹起现实的“不堪”。
好太太陈思珍识大体、懂人情,嫁给丈夫唐志远。她靠自己的聪颖和手腕,在父亲、婆婆、丈夫和弟弟、小姑间巧妙周旋。
为帮助丈夫开办公司,陈思珍谎称唐家藏有金条、美钞,巧妙说服父亲给自己丈夫投资。
唐志远在岳父帮助下顺利发迹,却并未存感恩之心,而和一个交际花勾搭成奸。
因整日沉迷于声色犬马,唐志远的公司最终破产。“金条”的谎言随即被拆穿,父亲来到思珍婆家和亲家母大闹一场。
而这时交际花也露出嫌贫爱富的真面目,撕破脸皮和志远纠缠之际,还需陈思珍出马摆平。
“太太”陈思珍看似八面玲珑、上下其手,最后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力图左右体贴、周全所有,最终却弄得鸡飞狗跳,里外“不是人”。
思珍在接连打击下,决定与唐志远离婚。最终,因丈夫回心转意,两人破镜重圆,而在这看似大团圆的结局背后却是无尽感伤。
影片在嬉笑怒骂间,处处透着张爱玲独有的冷冽和苍凉。人心的灵巧怎抵得过世事无常,再多的盘算到头来也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三、结语
两部影片中,女主角身上都有张爱玲成长的影子——母亲永远“缺席”,父亲自私无耻,留她孑然一身承受“生命之重”。
而在这些剧中人的“哀乐中年”里,尽是些“琐琐的哀乐”、“细小的爱憎”、“善恶的摩擦”。
如张爱玲所言“他们的欢乐里永远夹杂着一丝心酸,他们的悲哀也不是完全没有安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