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求的,不止一所大房子 | 书评

20世纪80年代,少数族裔在芝加哥拉美移民社区的窘迫生存状态,被墨西哥裔女作家桑德拉•希斯内罗丝以亲身经历描述出来。

06年,旅美作家潘帕翻译的中文版来到中国,又掀起一股「芒果街」热潮。

「一口气读完这位美国墨裔作家的中篇,如一川烟草激起满城风絮,竟不由自主地跳出肉身的自我,任由元神跃到半空中去俯察生活。

——复旦大学英文系著名教授陆谷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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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树也是一口气读完的,最开始她树怀疑这是一篇儿童文学,转念一想,它如同《小王子》一般,以儿童视角写一本成人童话,《芒果街上的小屋》以儿童所感所想作为叙述者来展现儿童眼中真实的世界,从而达到成人教育。

孩子们清澈的眼睛能够看到经过岁月洗礼的成人眼中难以看到的「本真」世界。

儿童是人生的初长阶段,他们对世界的感悟是感性的,缺乏逻辑的,我们能在小说言语的运用上感受到,一个少女,她对世界认知,是多么的凌乱和不解。

我喜欢你的黑色外套和你穿的那些鞋。你在哪里买的?我妈妈说这么年轻穿黑色太冒险了,可我就想要买你那样的鞋,像你那双黑色小羊皮鞋,就和那些一样的。等哪天我妈妈心情好的时候,也许我的下一个生日之后,我还会要求买一双尼龙长袜。

这是一组献给记忆的抒情短歌,一本记录着成长经历的少女日记,也是一部献给移民的——特别是那些处于边缘地位的拉丁裔女性的赞美诗。

全书共由44个相对独立的短篇构成,所有故事基本发生在一条叫芒果街的芝加哥小街上,它们的记录和讲述者,是一个名叫厄斯珀伦萨的墨西哥裔小女孩。

伍尔夫曾说:“一个女人如果打算写小说的话,那她一定要有钱,还要有一间自己的房间。”没错,这篇小说,房子是「主线」。

频繁的搬家让少女不断勾勒心中憧憬的房子——大屋、自来水、楼梯、一个地下室、三个卫生间、树木还有大院子。如此简单却具体量化的房子,足以显示少女的愿望是多么的迫切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少女的认知和思辨能力也不断增长,但依旧希望有一天萨莉的脚可以把她远远地带出芒果街,直到遇见一所美丽且自由的大房子。

如果房子只是一种非常物质的需求,作者绝不会为此大费笔墨。房子在小说中虽是主线,却隐藏在两种文化矛盾冲突中,是女主人公内心一直暗藏又明确表达的心愿。

你希望有一天你的脚可以走呀走,把你远远地带出芒果街,远远地,也许你的脚会停下来,在一所房子前,一所美丽的房子,有鲜花和大窗,还有你可以两级并一级跳上去的台阶。台阶上面有一个等你到来的房间。如果你拔掉小窗的插销,轻轻一推,窗就开了,所有的天空都会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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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小说是美国「卡奇纳」文学的代表作之一,也是一部成长纪事小说,以女主角埃斯佩朗莎为代表的黑人女性感受到两种文化差异,从而激发了对自己身份意识的觉醒。有意识觉醒就有身份重塑,而身份重塑的过程又是困难重重。

书中因着女主角身份的复杂,引发的矛盾也是多重的。墨西哥裔黑人女性与白人女性的文化冲突,女性与男性的冲突,身份意识觉醒基于了跨文化之间的矛盾,身份重塑困境又陷于女性与男性的矛盾之中。

芒果街上,以男性为中心的传统家长制旨在不择手段的确保女性的依赖和驯服。通过对女性身体的暴力,而彰显他们对女性拥有「使用权」。

在墨西哥文化的家庭关系中,男人处于主导地位,女人是攀附于男性的所有物,作为妻子如此,为人女儿亦如此。如果一个家庭失去了母亲,往往不是由父亲而是最年长的女性担负起抚养弟弟妹妹的责任,男人则站在管理者和使用者的地位。

他从来没有打我很重。她说她妈妈往所有痛的地方抹猪油。然后到了学校,她会说她摔跤了。这是所有那些淤青的来历。这是她的皮肤上总有疤痕的原因。

可是谁信她。一个那么大的姑娘,一个走进来时漂亮的脸上满是青紫伤痕的姑娘,那不可能是掉下楼梯摔的。

可萨莉没告诉大家那次他像揍一条狗一样用手揍她,她说,好像我是一个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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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芒果街上女人不能用英语沟通或根本与人交流,英语沟通能力的缺失从而产生的困扰一直贯穿整部小说,由此可见,女性处于社会最底层。

女主意识觉醒,如能驾驭了英语将会使自己增添力量,改变身份。两种文化的碰撞同样让他们看到了以前不曾见过的东西。

然而身份觉醒,重塑的困境又将她们推向迷茫的深渊。是啊,看到了差异,觉醒了意识,可是,属于她们自己的文化是什么?她们又要为自己建立什么?不知道。以至于逃离芒果街的愿望也是依赖他人实现。

萨莉在另一个州结的婚。她走出了芒果街。走出了她以前的生活。可我不这么想。

面对三姐妹我许了愿,那个长着大理石样的手把我叫到一边,她用她青筋突起的手捧着我的脸,看了又看。许久的沉默。你离开时总要记得回来。

作者希斯内罗丝本身以诗见长,诗人将自己身上的敏锐性及语言的流畅性融入自己的小说中,此外还将自己血液里的墨西哥文化点缀在全书的字里行间,这一切使得小说更具西化的墨西哥式的异域风情。

本书中,作者充分展现了她的文笔功力,连孩子都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如意,又可知大人对自己的处境有多了解。借着这部小说,去透视世界,借着这双探索的眼睛,告诉读者生活的心酸与无奈,理想的美好与现实的残酷。

这般残酷的现实被诗化的语言描述出来,竟有如此之吸引力,作者恰当地将诗歌的韵脚、节奏与小说融合,读起来像一首缓缓奏响的音乐,敲打着心灵。

但小说并不是华而不实,作者在书中直抒胸臆,将强烈的情感用诗化的语言表达出来,为小说增加了感染力,读起来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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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t my mother’s hair, my mother’s hair, like little rosettes, like little candy circles all curly and pretty because she pinned it in pincurls all day, sweet to put your nose into when she is holding you, holding you and you feel safe, is the warm smell of bread before you bake it, is the smell when she makes room for you on her side of the bed still warm with her skin, and you sleep near her, the rain outside falling and Papa snoring. The snoring, the rain, and Mama’s hair that smells like bread.

只有妈妈的头发,妈妈的头发,好像一朵朵小小的玫瑰花结,一枚枚小小的糖果圈儿,全都那么拳曲,那么漂亮,因为她成天给它们上发卷。

把鼻子伸进去闻一闻吧,当她搂着你时。当她搂着你时,你觉得那么安全,闻到的气味又那么香甜。是那种待烤的面包的暖香,是那种她给你让出一角被窝时,和着体温散发的芬芳。

你睡在她身旁,外面下着雨,爸爸打着鼾。哦,鼾声、雨声,还有妈妈那闻起来像面包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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