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怡见两人没回答,马上追问起来:“到底有没有嘛,我小时候有没有跟人订过婚啊?”
安娜没办法,支吾道:“额……这个我不记得了……”
乐怡当然不信,“怎么可能?你又不像我记忆被洗光光了。”
安娜霎时哑口应不住,只好随便应付着:“我又不像你能过目不忘,有什么奇怪的。对了,那个男孩子后来怎么了?”
“后来就跑掉啦,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挡住屁股,好像要上大号的样子,很搞笑耶。”乐怡说完便模仿起来,一边咯咯地笑。
安娜见了,也忍不住一手摸着屁股一手按肚子,嘴里还不停学着放屁声,两人笑作一团。
立凯见乐怡忘记了刚才的话题,都松了口气。如果一定要回答,还真不知道该说实话还是骗她的好啊。编故事找借口这种事情,乐怡才是行家,他们可是顶不过她几个盘问的。
安娜闹完,便习惯性地检查起花环的手工来:“做得真差劲!看看,这里的花瓣都裂开了,绳结还打得……”说到这里,她突然“啊”地叫了出来:“这不是Nahune的绳结打法吗?!”
立凯乐怡凑上来细看——真的!这种两环相扣的打结方法,虽然不知道是不是Nahune才有,但绝对是一模一样的!
三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怎么理解这个绳结好。难道那个男孩是Nahune人吗?除了他们三个难道还有其他Nahune人在这里?还是这只是一个巧合?
乐怡看到立凯安娜转头一起看着她,赶紧摆手,“我真的看不清他的脸,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近视,认出他是男是女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第二天早上,安娜起床后到洗手间刷牙。隔着玻璃窗,看到玉婶躲在院子里一角打电话。正想漱口跟她道句早安,话没出口,安娜忽地闭了嘴。她继续仔细看着玉婶嘴巴,越看越觉得古怪。等她打完电话,安娜赶紧跑回房间。
“哎,你们快点起床!我刚才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乐怡还闭着眼睛赖在床上,迷迷糊糊应了一句:“什么事啊,闹钟都还没响呢,就不能让人睡多点么。”
安娜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刚才看到玉婶打电话,跟人商量要偷我们的什么东西呢!”
乐怡揉揉眼睛,马上坐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学过读唇啊,在洗手间刷牙时看到她和别人电话里说的。”
立凯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看得清她到底说什么吗?”
“好像是说搬进民宿以后,可以进去的地方都搜过了,就是找不到。现在只剩下我们和阿顺嫂的房间没翻过,问电话里的人怎么办。”
乐怡惊讶得睁着大眼睛:“原来她搬进来是另有图谋,不只是想和姐妹团聚吗?”
立凯看了看房间,三张床三个衣柜三张桌子而已。“我们好像没什么好偷的啊。”
安娜点点头:“对啊,我们最值钱就是那两台电脑而已。当初我们带来的那三片竹简,已经被我趁装修镶进墙里去了,应该没人发现得了。”
“没错。就算她偷了也看不懂,我们三个里面也只有安娜会读,她拿了有什么用啊。”
乐怡突然发现新大陆一样“啊”的一声:“我知道了!一定是阿顺嫂妈妈以前留下什么钻石戒指金砖之类的值钱东西!”
安娜皱着眉头:“那我可不知道。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告诉阿顺嫂吗?”
立凯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她刚和这个姐姐重聚,心里高兴得很呢,何况我们又没有证据,说她也不会信啊。不如我们先不戳穿她,继续观察她到底要找什么,还有电话里的那个同党是谁。”
安娜忍不住有点担心了,“如果她对阿顺嫂或者我们下手怎么办?”
乐怡摆摆手,淡定得很,“别怕,只要小心提防就好了。阿顺嫂和阿顺伯平常进出房间都会锁门,我们自己也注意点就可以了,问题不大。”
“我还是不放心。而且这个礼拜我要去竹南蛇窑做柴烧茶具,有什么事情你们两个人对付得了吗?”
乐怡呵呵大笑,“哎,我们比你这个胆小鬼厉害多了好不好?再说,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她有什么小动作一定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立凯在家养伤无聊,便趁空闲帮乐怡的电脑提升配备。谁知大早上地,突然听到一声大喊:“着火啦!着火啦!大家快跑!”烟雾警报器也随即响起来。他赶紧抱起手提电脑,眼睛扫了房间一圈,快手抓起几样东西,马上光脚扶着墙出来了。
出房间一看,大家都慌张地往屋外跑,他也跟着到了小院子。没多久,阿顺伯便出来告诉大家:“没事没事,厨房煮东西烧糊了。已经清理好了,大家不用担心,就是还有点味道。”
立凯松了口气,这才感受到背上的伤。阿顺嫂赶紧扶着他,玉婶也过来说:“我帮你拿东西吧!”立凯道了一声谢,就把电脑递给了她。玉婶紧接着说:“其它那些我也帮你拿吧。”立凯看了看手里的电竞决赛奖杯和肖像木雕,摇头谢过,便和阿顺嫂进去了。
进了房间,阿顺嫂把立凯扶上床休息,低头看到他脚背上有个东西,十分好奇,“你这是胎记还是刺青?很漂亮嘛!”
立凯腼腆地笑了笑,“是吗?这是刺青。我们Nahune族每人都有一个特殊的天赋,到了六岁时,就会根据那种天赋在身上刺青。就像乐怡刺了人头,是因为她记性很好,过目不忘。安娜比较特别有两个,一个是嘴唇形状,一个是手形状,代表有语言、艺术的天赋。”
他顿了一下,小时候的回忆刹那涌上心头,隐隐地痛。“我小时候一个最好的朋友,有一个箭型的刺青,他就是一个天生的神箭手。”
阿顺嫂指着他脚背问:“那你这个好像一只眼睛里有个星星是什么意思?”
“我这么笨,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啦。”
这天下了课,维嘉放学后果然又来找乐怡了。轮到乐怡当值日生,正在清理干净垃圾时,课室外维嘉的声音传来,直接了当一句:“朱乐怡在吗?”发现她在课室一角,便大步踏了进来。
乐怡抬头,见又是他,正准备开口直接叫他滚,却又想起他最近对她做的怪异事情,应该和他做个了断才对,于是便放下垃圾桶,酷酷地问道:“找我干嘛?”
维嘉快步向她走来,速度像是早有预谋干什么似的。乐怡不由得往后退了退,本能地警告他:“哎,你以为这里没人就可以乱来吗?老娘可不是好惹的!”
这两句话可把维嘉给逗乐了,调皮地坏笑起来,“嘿嘿,小家伙装什么老娘?我以前跟你玩的时候就经常乱来啊!”
乐怡“呸呸呸”了几句,“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什么时候跟你玩过来着。”
维嘉到了她面前,脸顿时变得认真起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是我啊,我是Ha……”
“原来你姓哈……哈密瓜的哈吗?还是哈哈笑的哈?你不会想说我长得很像你的初恋?哎,那样的台词很没有创意耶。”
维嘉被这一提醒,马上接话:“对啊!啊不,你不是像我的初恋,你根本就是我的初恋!我们从小就一起玩,我们还、还、还……哎呀,那个花环你都不记得了吗?你再想想看好不好?你是我的……”
乐怡开始不耐烦了,“什么我是你的,我怎么是你的了?别见我哥不在又来烦我,你记得我说过那些男生的下场没有?”
维嘉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好吧好吧,你既然不记得我,那我不缠你就是了。”
他转身就要离开,随眼看到桌上有一支笔,突然灵机一动,顺手抓起笔朝黑板射去。笔射到黑板后,劲力不减地向乐怡的方向反弹。乐怡听到响声,转头发现一支笔向自己飞来,马上侧头要躲。就在笔要射到她之前,维嘉手一长,一把抓住笔,然后轻轻把她推倒。
乐怡屁股着地,顿时恼火了,“你这是想干嘛?信不信我真把你打残废了!”说罢便一脚踢向维嘉裤裆。
维嘉闪电跳开,手脚并用摁住她的手脚,低头问道:“记不记得那次射箭比试,那支箭射到你面前的时候,我就是这样抓住箭救了你?你妈就是这样准了我的……”
好死不死,班导这时候从课室旁经过。看到两人现在这个姿势,大概没有哪个老师会坐视不理吧?班导冲着他们大声喝道:“喂喂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维嘉赶紧从乐怡身旁起来,连声道歉,然后匆忙走掉了。
班导问乐怡有没有事,接着说明原本的来意,“我是来跟你回去看看立凯伤势的,想不到还打发了一个小流氓。不要怕,以后他再来找你就告诉我,知道了吗?好,我们走吧。”
班导第一次来到民宿。她进到立凯他们房间后,四处打量了一番,一眼看到挂在墙上的那副男人陶瓷肖像和木雕,便十分好奇地问立凯:“这些手工艺做得不错啊。这是你们的爸爸吗?”
立凯想都没想就应了一句:“是。”
班导再问:“他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住?”
立凯一愣,马上紧张起来。小时候说不出半点慌话的他,自从下山后,每天都活在谎言中。这个连阿顺嫂都视为避忌没有问过的问题,和乐怡练习过的答案里并没有。他一时不知所措,马上望向乐怡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