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说我像古代女子,有那种味道,吟诗作对,信手拈来几句词。骨子里是个悲伤的人,这种悲伤深入骨髓,无药可救。
难以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感情和想念。天意弄人的是,这两样东西只能自己来拔。
被搁浅的日子里,我举手投足都是茫然,日月无光。
想跳过这段日子,按了时间的快进,却没有用。
那就忙得没有时间去想忘记你,把你放在哪里。
我现在什么都很空,天很空,心也是,可以装下全世界,独独排挤你。
我这里有空位,是你走后的缺口,缺失很重要的一个人。
那时我们总有很多话,可以讲,可以调侃,可以互相谩骂。那些温馨,远到用望远镜也看不到了。
读到《白头吟》,“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自己的男人,即使不是要休妻,只是纳妾。
可是,爱,若能被切割或转移,也就没有那么多衣带渐宽,为伊憔悴了。
《焦仲卿妻》里“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真的爱情,是值得用生命去保全,以死相抗的。
你若不顾念我,已经生二心,有两意,我留不住,也不屑再留。
我的尊严比委曲求全的幸福重要,你是我的充分条件,不是必要条件,更不是非你莫属。我是放不下你,但我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闻君有两意”,才会主动出击,叛你死刑,若我离去,后会无期。
我本是个野生女子,不容易被驯服,可以为爱痴狂,也可以冷若冰霜。
你,就是有三头六臂,把我变成可收缩,变柔软,收起所有张牙舞爪的防备。
你没收了我的城池,我缴械投降。
原来,放弃完美主义,才更容易幸福。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命,遇见对的人。错过,继续前进,痛过,继续前进,别无选择。
她是聪慧的,说出几乎是每个人的心里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轻轻那么一吟,若你心有所思,不觉要掉下泪来。
以至于,你终于明白,最圆满的事莫过于找个合适的人厮守白头。
爱情,是蛮不讲理的,它没有规则,没有形状。
每个人都渴望拥有,海枯石烂,尽管遥远,尽管冠冕堂皇,却那么温暖人心。
像刚出炉的烤红薯,掰开,入口的那么一刹那,从牙齿到胃,一股暖流。
我爱你,千年如斯,恍然如初,亘古不变。
很多人把它归给了卓文君,我也愿意相信,他们的结局是好的。相如回头了,知道那曲《凤求凰》是为谁而弹,知道当时是谁放下荣华富贵一意孤行陪他去过家徒四壁的生活。
我想这样的女子是可爱至极的,私奔这种事,一定要有多疯狂多疯狂。
至少我是祝福的,这辈子一定要轰轰烈烈爱一次,然后平平静静过一生。
思君令人老,这种事,我尝过了,不好玩。
可我庆幸,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有个可想、可念、可盼、可等、可恨的人。
我递过去一碗热汤,说,天冷,喝汤。
这种幸福,是我最渴望的,柴米油盐,粗茶淡饭,也觉得好。
劝君加餐勿念妾,这也是我,你好就好,比我离开你会更好的话。我马上打道回府,关好我的城门,与你划清界线,再无瓜葛。
我继续前进,等那个可以“生为并身物,死为同棺灰”的人。
苏轼最后和王闰之合葬,“生则同室,死则同穴”,死了我的灰也和你的灰化在一起,不分离,再没人能分得开我们。
我爱极了苏轼,这个男人再娶了,还可以很坦然面对前妻们。在王弗墓前栽下三万株松树,这是怎样的爱,绝不是作秀或者喊口号。
金岳霖对林徽因的爱,没有指天为誓,却用一生去坚守。回忆起林徽因还会泪流满面,哦,她呀,还是那个年少初见眼里的小女孩。
我老了,一直这样说,再提不起笔,写出那样的文字。
我老了,再也没有兴致,去那样爱一个人。
思君令人老,读起来,砰然心碎。
像《神雕侠侣》里小龙女那样,做个古墓里的女子,没有很多的表情,才能驻颜有术。
心,一直泥古不化。
那就不思了吧,不思就能容颜不变。
断章
忆往昔 缕缕夕阳西下 凄凄黄昏 许许残花暗遮羞
怀今宵 丝丝柔霞倾照 冷冷大地 枝枝余柳竞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