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茗的快乐静止在十岁，一团火光毁掉了她，痛苦直逼她的眼睛，数小时后她的世界只剩下黑暗。
从此她止于病床。
“小茗，我今天带了个伙伴给你，妈妈工作忙，以后就让他陪你，好不好？”
“嗯。”她慢慢握紧了被子。耳朵里清楚的传来开关门的声音，匆忙的脚步声。
“你好，我叫秦洋。”不紧不慢的声音出现。
“我叫林茗，你的声音真好听。”大概是听惯了护士姐姐和爸妈的声音，这个突然到来的声音好听得很。
“是吗。”秦洋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笑道。
“哈哈哈。”女护士情不自禁笑起来。
“好了，以后有时间说话，来，秦洋我带你去收拾一下床。”说完便牵起他的手往旁边走去。
次日黄昏
浓密的睫毛闪了闪露出明亮的眼睛，只是看不见而已。
“哇，你一觉睡好久啊。”秦洋惊讶道。
“嗯，习惯了看不清，只能睡久一点。”
“吃饭吧，刚才护士姐姐送来很多好吃的。”秦洋一手拿筷一手拿碗将饭慢慢扒进林茗嘴里。
“对了，忘了问你，你为什么要待在医院啊。”林茗明显的感觉到秦洋顿了顿：“呃，那个我无聊没事做，就找个事玩一玩。”
“哦。”林茗点了点头，没有伙伴确实无聊。
日复一日，大家都慢慢长大，林茗父母来看她的日子越来越少，倒是秦洋一直待在她的身边。
“林茗，我今天比赛赢了，他们真垃圾一个球都投不进。”秦洋语气满是骄傲。
“那还不是因为你耍赖。”林茗偷笑道。
“哪有，就是他们太笨了。”
病房里满是欢声笑语，“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袁医生有事吗。”秦洋问道
……
许久，门口才传来脚步声：“秦洋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又要交钱了。”满是哭腔。
“嗯好。”林茗侧身，泪水立刻打湿了枕头。这么多年她到底也是听到了关于秦洋的病，他得了肺癌，几年前妈妈找到的他，想等秦洋去世后把眼角膜换给自己，一种罪恶感漫延开来。
沉闷的空气使人透不过气，窗外乌云满布，一只小鸟停在窗外。
“小鸟，秦洋不会有事的对吗。”一个小时前，秦洋进了手术室，林茗哭得撕心裂肺，第一次不想爸妈来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秦洋做手术他们都会来，而他们自己女儿做手术却不怎么光顾。
“小茗，你的眼睛就要好了。”她妈妈扶着她，没有一丝悲伤。
眼泪来得迅速：“妈，你为什么非把秦洋的眼角膜给我，别人的不行吗。”
“妈妈也不想啊，我看到他的那天，他就在街边乞讨，那么小一个孩子，谁都不会请他去做事，我就收留了他，没想到这孩子得了肺癌，这也是没办法。”
“啊——，我不要他的眼角膜，我不要！不要！！”林茗猛的撞到墙上紧紧的贴着，几近癫狂。
一剂镇定，醒来的她就看清了这个世界，不敢想象这是秦洋的眼睛不能要！她拼命扒着眼睛，血慢慢溢出来，“啊——”
那个瞬间她似乎看见了，给自己喂饭的他，打球耍赖的他，夜里小心上厕所的他，青涩有活力。
林茗缺席了秦洋的葬礼，独自一人去了北海，一团白灰消逝在空中。
秦洋你想要像鸟一样的自由，我只能这样给你。
抱歉，很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