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平行世界

#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压死骆驼的,远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您的孩子检查出来有轻度的抑郁症和妄想症,希望家长在平时多注意孩子,关注他们的身心健康。”我失神地盯着墙壁之间的缝隙,它们随着年龄的逝世和被冷暖交替地伪善挤压。苍白冰冷的墙一念之间瓦碎,迸射出灰白色的水泥,好像触碰了什么机关,弹射出汹涌的冰刺,瓦砾寻找我,想要像对待水泥那般将我夹紧,我成了夹层里最无助的一块肉饼,冷汗在我背上定居。我企图舒展臂膀,不料适得其反,被束缚的呼吸在挣扎,我大口地换着气,像沙滩上被晒干的濒临灭亡的鱼,扑腾的鱼尾,无助的鱼鳃。

·救命

镜子里煞白的脸,被红血丝侵占的双眼,像那月圆之夜黑化的吸血鬼。我往脸上泼了把冷水,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拎起书包一人出了家门走往学校,走往学校的路上偶尔可以看到低年级孩子相互之间的嬉戏打闹。“你永远不知道门后到底是什么,又充满了怎样的危机。”教室惨白的墙上贴满了黑白照片,我从未如此认真的端详自己的脸:照片里的我好像并不喜欢笑。“喜欢吗,好好看看你这张脸?”一张张脸上被贴满了标签化的红丫叉,认不出来是谁,打的马赛克的脸,手上却拿着一把我的寸照,我空洞洞地盯着那些照片,那个女孩是我吗?放大的瞳孔,有个人在我的脑袋里玩撞钟。无数双披着人皮的手连人带包地将我拖进了男厕所,像是把一个麻木不仁的提线木偶掉进了无尽的深渊。清脆的锁门声伴随着门后的私语声、讥笑声、打闹声,窸窸窣窣都将我包围。他们的话语被扔进了碎纸机,纸屑稀稀落落地散在我的头顶。我是不是浸泡在被万人唾弃的深坑里,连同灵魂也被吞噬了,头顶上悬着千万只断指,修长的指甲尖厉戳着我的头皮,奋力抠开我的头发。这些来自于别人的言语、讥笑是来伤害我的,还是来保护我的,这一切难道重要吗?我失声地叫喊,逃不出去的,不透风的墙壁重锤毫无反应,那一瞬间我放弃了挣扎,享受着短暂的逃脱与宁静。我蹲在地上,平静地看着地板的纹路,打破了我飘忽千里之外的思绪,猩红的鲜血滑入,血液肆意地舔舐着我的身体,抚摸我的每一寸肌肤坠向地面。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猪血的味道,刺鼻又呛人。鞋尖踹门的声音与门外铁桶的落地声形成了激扬的二重奏,伴随此起彼伏的欢笑声。空气中再次陷入宁静。我睁眼看着无尽下坠的天花板,压得我喘不过气,黑色的暖流将我包围,笔直向下的头发沾染猪血的重力,满眼布满了红色的滤镜,双目旋转。我抬手看手表,凌晨两点,凌乱散落在枕头上的发丝恍惚间瞥见了满手的血液,暗红的与梦中几乎毫无两样。太阳穴刺痛了我的神经,我流鼻血了,缓缓坐起来抽床边的餐巾纸。不知道做了多少天噩梦,也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也许都是吧。

“这么晚还不睡在干什么呢?”

刺痛的灯光晃进我的双眼,光线赤身裸体地企图往视网膜里钻,下意识地用手逃避。我像是一个被逮捕的猛禽,无措地举起血淋淋的双手,昭告天下我杀了我自己。

“流鼻血”“赶紧睡!别把床单弄脏了!不知道每天在干什么”“妈...我梦见以前的事了,我怕...”眼镜下一秒滑出曼妙的弧度,在地上空荡地打转,我愣神地盯着这一切,心算平抛运动,即刻传来的是脸庞火辣辣地麻。“你有病吧?能不能让人省点心?专心学习!哪来那么多想法?我要是有你现在这学习条件我成绩比你好多了!”我时刻都在想:我到底是人还是木头呢?又和跆拳馆里的沙袋有什么区别呢?

·救赎

我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梦,陆陆续续地持续了近一个月,梦里的我只身一人骑着一辆摩托车行驶在一条小道上,周围像是涂上了一层石墨黑,路很窄,只允许一辆摩托自行通过。我不知晓我在哪、现在几点、身边是否有人,一切都太黑了。我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毫无后退地向前开,加足马力地向前开,我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但天生的害怕与孤独驱使着我寻找前方,无形之中像是有人在推着我驶向未知的前方。光是开这条路我就做了很多天梦,只要摔下车或者是没有开对路,就会像游戏选择一样弹出一个“YOU ARE DIE .”紧接着梦就结束了。到了第2天,梦境像游戏存档一样,重新从你上一轮失败的地方开始。梦境出现转折是在第4天,我终于使出了那条无尽黑暗绝望的路途,我看到了灯光——来自村庄的灯光。橘黄色的吊灯与熄灭差不多,黑不隆冬的巷口,吊灯孤独地矗立在那里,若隐若现地完成它最后的使命,无助地观察着。隐隐约约的传来缠绵的呜咽声,巷口深处的墙下嵌着一个细瘦的女人和一个男人。凌冽的冬天,女人却赤裸着半蹲在地上,手脚被撕扯的衣物所缠绕。“老实一点。”男人用力掰开她的下巴,女人噙着泪动弹不得。“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我应该怎么才能走出去?”我战战兢兢地向前询问着路,假装无视我所看到的场景。还未得到任何回答,我的梦再一次醒了过来。是哪里错了吗?逐渐的这个梦就像是通关游戏那样,令我害怕而又期待,更多的是兴奋,好奇终点之后又是什么。通过那场梦境则是我的目的,我试过很多种方法去抢救那个梦里的女人。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下,我终于找到了通关那个梦境的方法,从而抵达下一个村庄。在那个梦里我没有选择去管那个女士,依旧开着我的摩托。然而那一晚,在我梦境里所看到的东西,却让我记住了一辈子。我凝视着那个巷口,一同陪伴我观察全过程的,还有那个巷口孤独的灯,看着那个女人从乞求到讨好,幻化为享受,轻盈的喘息声间,两个人缠绵在一起,在小巷口吐出的暖气、有力的节奏改变了三个人。那条路开到最后是我从小长大的外婆家,熟悉的小村庄,家门口是一家人的等待。外婆颤颤巍巍地握住我的双手,温和地摸搓着,眼里噙着泪水。“囡囡你天黑跑去哪里了?一个人不要乱走都让家人担心啊,这很危险的。可把我们都担心坏了。”我下意识地盯着我的脚尖,通关了吗?梦境往往比现实更加的累人,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不同以往的天花板。解开的扣子,指尖轻轻地夹起,两只脚被亲爱的老师捉住,布满老茧的双手轻轻地按压着未知的世界。翻云覆雨之后,只剩下洞里粘稠的液体在肆意的横流。剩下我一个人在宽敞的大床上,不住地抽搐着。我不知道这是害怕还是享受,也许这是爱情的救赎。拉丝的液体是两人捆绑在一起一个不经意小动作就会引起异物的反应,波涛而出,像是年幼的花蕾历经风雪飘残后,渴望外面而又惧怕。我又经历过什么呢?我不知道。尽管那是我的老师,尽管他比我大40岁,但在我心里深处埋藏着这份违背伦理的爱,我爱他。这份爱致使我活下去,致使老师爱抚我是宣泄我对他的情感,我可以在他的身体下轻声、嚎叫“老师,给我”。我不曾告诉他关于任何梦境的事情,老师有他的苦衷,他经常会轻柔地捧着我的脸蛋亲吻我,捏我的幼体。老师教我的不仅是知识,还有爱情与生活。我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助老师,替他排解压力。痛埋藏着,爱也埋藏着。我将所有的情感都埋藏了起来,伴随着每一次夜晚消失了,唯有我的灵魂与喘息在黑夜中起舞。大人的爱是物质的,贴心的老师总会在料理好所有事情后给我买新衣服,还会给我零花钱。老师不知道的是,只要我回到家,我的衣服总会被爸妈撕毁,他们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掌掴我,踢打我,骂我贱。他们哪里懂得我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嚎叫,并不是因为痛,而是想守护住老师送给我的礼物,那是我进入天堂的通行证。我把所有梦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同寝室的好朋友,她却笑着一边打王者一边说:“你去出书吧,也许这是上天在给你赏饭吃,你是穿梭在各个平行世界中拯救自己。”如此高尚的任务,让自己解决另一时空的自己,但另一时空的自己也会来解救我吗?

·我在

我们家已经换了10多把椅子和5个扫帚了,不过幸好,我还没有坏。

“你为什么画单边眼影啊?血红色的好酷啊。”“你这个蜜桃的腮红用的是什么牌子?真的好少女啊。”“你眼角的这颗痣是点的吗?前几天好像还没有。”“谢谢。”我总是在回避他们所说的这些问题。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那些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是唯一的——妈打的。

我来自一个离异家庭。法院把我判给了我的妈妈。从那刻起,我和母亲的关系便绑定成为了一种商业投资关系:成绩提升加大,投资成绩下降,减少投资并进行教育。教育的本质不过是打一顿,而我则是一动不动地被打半个小时。我也想过逃,想逃到一个没人打我的地方。可我家总共50平米都不到,还堆满了杂物,上天遁地也会被找出来。有的时候,我反问自己为什么不去反抗,看着无尽放大的脸,去撕碎它!终有一天我反抗了,可是反抗并没有结果。反抗只会致使母亲,打得时间加长、打得更加严厉。我放弃了挣扎,变成了一个麻木的,被动物园小木桩困住的大象。放弃抵抗和挣扎才是最好的办法。母亲的存在现实生活中是千万条看不见的线,表面上让我自由自在地生活,实际上束缚的连我空间只能有多少攻空气都要精准把握,卑躬屈膝、苟延残喘地呼吸最后一口空气,乞求她不要剥夺我的神经,保护自己。写这一段之前,她打了我5个巴掌,第1个巴掌骂我烂泥扶不上墙;第2个巴掌骂我傻子、骂我神经病什么都不会,不配活着;第3个骂我和我懦弱无能的父亲一个样子。第4个……后面我也忘记了,毕竟傻子和精神病人的记忆力也没有那么好,我记不清她在说什么,没什么好听的。十多年来年了,重复一样的谩骂词汇。“这倒是梦还是现实?”巴掌落下来好像很痛,但也没什么感觉,这就好像老师伸进我下面很痛,但是没有关系。爱和恨都会剥夺人的痛觉。老师说打是亲骂是爱,老师对我是爱我是知道的。但妈妈呢,她爱我吗?这也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吗?也许至死我都不得而知了。母亲打完我都会抱着我哭,擦着眼泪说把我打疼了,然后她又会骂我一遍,说我打你时候你为什么不知道躲开?又抚摸着我的伤口,哭着说心疼我。我钻进被子里脱衣服的时候,想起结痂的伤疤和正在流血的伤疤,在意老师会不会看到这一幕不觉得我软不觉得我舒服了。他会嫌弃我吗?如果他嫌弃我了,还愿意把我压在下面吗?

所有的路都向我关上了门。我好像又进入了一个新的梦境。我在小区的顶楼,看到自己往下跃了下去。穿着一身老师给我买的新衣服,那是老师第一次带我上他的车,给我换了一件粉红色的娃娃裙,那是爱开始的地方,也是我第一次到达天堂,却因为身体污浊被反复丢弃。是老师伸出了他的双手,把我从地狱里拉了出来,他捧着我的身体,柔声在我耳旁低语:好可爱好软。强烈、短暂的刺痛印证了这也许不是一场梦,那又怎么样呢?反正马上我就要入睡了。

我思考,第2天的头条标题是家暴导致15岁少女坠楼死亡还是校园欺凌导致15岁少女自杀呢?

我曾企图以浪漫的方式寄居这个世界,我在赴往另一个平行世界,完成下一场自杀任务。我只能解救梦里的我,却解救不了自己。

第二天,微博头条“某市学校一老师性侵学生致其自杀,母亲拉横幅要求索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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