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唱着高于其他鲸鱼一倍赫兹歌的鲸鱼Alice现在怎么样了,还在浩瀚的海洋里孤独的游来游去寻找同伴吗?快乐吗?
我的故事要从何说起呢?
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到哪里去,这么多年辗转各地,却始终无法安定。期间有过两次深度纠结,在继续漂泊还是回到家乡之间摇摆不定。一次是三年前高中时期的好朋友求婚,一次是一年前工作变动。最终还是因为回去找不到安全感选择了继续漂泊。
很奇怪的想法,我会觉得在外面一直漂泊,自给自足,比回家乡回归家庭更有安全感,这样的我把自己也吓一跳,像个异类,小怪物。
我知道我自己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那要从我的童年成长环境说起。每次想到自己的小时候,就感觉像故事,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小孩呢?
很小的时候,因为计划生育,家里四个孩子,我是最大的,把我送到住在山脚下的姑奶奶家里生活,姑奶奶和姑爷爷对我很好,可是我每天都不开心,因为我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要我了,他们每次都要等很久很久才会过来看我一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来去。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个小小孩,喊爸爸妈妈也还不太熟练,之后的时间里更没有机会去练习了,于是这两个称呼对我来说,越来越生疏,生疏到我快要忘记有他们存在的时候,爸爸妈妈把我接回家里了。
失望、绝望到极致之后,会变得麻木,无所畏惧。但当我被接回陌生的家里之后,我的内心却充满了恐惧,我以为我即便不惊喜,不开心,最多就是麻木,无所谓,我没有想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恐惧与我如影随形。
之前姑奶奶家的家庭结构很简单,且只有我一个小孩,相处起来很简单。回到家里,我最先需要学习的就是如何跟自家的三个姊妹相处,然后是伯伯家,舅舅家的兄弟姐妹们,街坊邻居,幼儿园的小朋友,老师,还有最最重要的,我要学会开口喊爸爸妈妈。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我像一个隐居山林多年的小毛孩,不懂人情世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孤独却自在,突然间就被人从山上接走,来到了充满人间烟火的村落。
那段时间对于孩子的我来说,犹如炼狱般难挨。我的突然出现,对于兄弟姐妹,邻居,学校的同学们来说,都是那样的新奇,再加上那时候怪异的个性,很快的,流言蜚语击溃了我幼小的心灵,却还是要强作坚强。
其实那个时候别人怎么说,怎么对我,都不是很在意,但家里人也一起,那杀伤力是致命的。于是开始更加包裹住自己,紧锁心门,一脸的生人勿近。
其实小时候是易胖体质,却因为心理压力,被动厌食,后来一直没有胖起来。
那个时候让我支撑下去的有两个,奶奶的爱,喜欢的音乐。我很幸运,奶奶是个不重男轻女的老太太,特别的疼我。说起来,当初正是因为要生弟弟,超生,所以才有了我的被送走,可见那个时候家里那边重男轻女的风气有多重了。所以奶奶的爱让我受宠若惊,倍加珍惜、感动。
不敢想象,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奶奶的爱,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小小的我已经离开人世了吧。
是的,在回家后,心枯如沙漠的我在无数个夜晚想过自杀,比如,被同学取外号了,被嘲笑了,被咒骂了,被孤立,回家跟姊妹拌嘴,打架,被骂滚出这个家,这不是你家,你是捡来的,被妈妈冷嘲热讽不懂事,不会叫人,不礼貌,不听话,还不如狗……
每一个瞬间,都想去死,因为实在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还好期间一直有奶奶的爱温暖着我,还有无数个黑夜里陪伴我,给我力量度过恐惧的音乐。
到了初中,我行我素的个性变本加厉,知道自己跟家里人的关系无法维系了,所以选择了远离家里的高中,自此我的漂泊之路正式启航。
都说上帝给你关上了门,一定会给你留一扇窗。高中时期,遇到了极致美好的友情和恋人未满。有喜欢的男孩一直默默关心,温暖,有志趣相投的好闺蜜,高中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因为他们,我曾经试图主动去打破与家里的坚冰,可惜我的力量不够,几次的热情、勇气被冷落之后,便放弃了,自此越发的渐行渐远。
之后的大学,工作,恋爱,选择和考虑的因素只有一个,离家越远越好。
对我来说,家里实在是太寒冷了,时间越久越害怕回家,害怕的已经失去了和家人说话的能力。
后来奶奶的离世,四年恋情的结束,让我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中,失眠整日整夜的困扰着我,听到伤感的歌就止不住的流眼泪,敏感,不安。
在我之后的每一个难挨的夜晚,都有W的电话陪伴,W和我有着类似的童年轨迹,很幸运的是,他是乐观派,粗线条,洒脱,豁达,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困扰。我们惺惺相惜,至亲的关系,没有他,我可能也很难走到今天。
后来做幼少儿机构的几年里,天天跟孩子们在一起,心态慢慢的平和很多,也在努力尝试着自我疗愈,性格越来越温润,不再惶惶不安,患得患失,开始寻找生命积极的意义,给自己定目标,列愿望清单,努力去一个一个的实现。
这两年和家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缓和,会跟妈妈打趣,会为爸爸写字,跟姊妹做好朋友,善待每一个人。
却依然不敢回家,一年回家一两次,每次一个星期,已是我能承受的极限。
随着年龄的增长,也经历了很多,道理我也已经都明白,小时候的经历都是父母的不得已及他们的性格使然,每个父母都深爱着自己的孩子,爱的表达形式多种多样,他们的方式是我当初所不理解的,现在可以理解了。
却无法抹掉无数个想要离开人世的夜晚,那些深入骨髓的恐惧,这么多年一直伴随着我,使得我白天胆大如汉子,夜晚却不敢一个人睡。
我也知道,父母渐渐老去,子欲养而亲不待,可是我的自愈能力有限,还没有达到那样的级别,这在别人看来很渴望的事情,却是我毕生的课题。
我都快记不清辗转了多少个城市,最终来到北京,这个充满梦想、欲望、竞争的魔都。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北京,但我还没有想好下一站要去哪里,我有点累了,我想在这里多停歇一点时间,再好好想想……
下一站,我要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