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婧薇问我,五月天哈尔滨的演唱会要不要去哇。
有一句话叫“近乡情更怯”,大意是久未归家的游子越走近故乡,内心越发恐慌。我有时候,距离想得到的东西越近,就越恐慌,突然会觉得,自己没那么想要。事后错过了,觉得也就是错过了,并不会懊悔惋惜。而一旦得到了,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不愿意去触碰得到的东西。
喜欢五月天很多年,前两天3.29还是他们20周年的成军日,虽然在他们97年刚刚出道时,那时我还不怎么听流行歌曲,后来高中时,他们发布了《为爱而生》这张专辑,那时候似乎是包小苏买了磁带,班级里的录音机循环播放,班里的妹子也会不是的哼哼“像孩子依赖着肩膀,像眼泪依赖着肩膀”,男生则拽拽的唱“只因我为爱而生”,我那时候最喜欢《米老鼠》,“以为我爱这孤独,以为自己不会迷路,以为自己跟自己,再不用谁照顾”,旋律和歌词都有一种淡淡的孤独,年少时喜欢那个调调,长大后一个人,却不大敢听这种越听越孤单的歌儿。高中时陪伴的人很多,长大后却常常是自己一个人,更难过的是“以为我爱这孤独,却又崩溃的无助,谁让我轻轻拥抱着,轻轻的哭”。尽管高中时爱着这种忧伤的调调,但自己还是在这个时期结下了一群重要的朋友,时至今日,再见面,依然是当初的你我。
大学时mp3里,始终会有一首《咸鱼》,“我没有任何天分,我却有梦的天真”,彼时自己还是个小热血青年,初入大学到本科毕业,心态被锻炼得越来越平和,棱角被磨砺得不再尖锐,由之前的总是想太多,变成了关我毛事儿,心里能装进去的人和事儿,越来越少,但是更显珍贵。毕业季也能扯着嗓子吼一首《笑忘歌》,“青春是手牵手坐上了,永不回头的火车”,哭着唱一首《如烟》,“有没有那么一首诗篇,找不到句点,青春永远定居在我们的岁月”。大学四年,却因为无所事事虚度光阴,显得比高中三年飞逝得都快,回头看,结交下几个朋友,天各一方,但依然会惦记着彼此,醉了,哭了,也会想要打给他们,有些话,不用说,你都懂。
若说我对五月天的喜欢和感激,到达一个顶峰,到达一个他们所有歌儿,只要听到旋律,就能马上说出歌曲名字(非闽南语),能知道歌曲的创作背景,那个时期必然是考研的那一年。从上海辞职回家,消沉了很久,听到了《人生海海》,“我知道潮落之后一定有潮起”,重拾信心,也许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一生真正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那就把眼前的小目标实现吧,考研吧!自己是一个,一旦真的有什么特别想要,就会拼尽全力去做的人,现在回想起来,我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只有那个阶段,是我真真正正有一个事儿,是自己想要,不需要别人催动,完全自己努力在做的。考研复习期间,累了倦了,就翻出电脑里的演唱会“离开地球表面”“DNA”,反复的看,那时候心里暗暗埋下一颗种子,将来我要去台北小巨蛋去看一场五月天的演唱会,到时候我要尽情的哭,尽情的笑,尽情的大声合唱。
所以,读研期间,尽管在鸟巢有他们的演唱会,我也没有动过心,那时候还坚定的觉得,我一定要去小巨蛋去看他们的演唱会。而时至今日这个信念慢慢淡化,自己似乎对演唱会没有那么多的期待了,连算得上是开在家门口的哈尔滨演唱会,自己也没有那么想要了。所有的复杂情绪累积起来,源于去年的一场签售会。
大学期间校内网风靡所有高校校园,后来变成了人人网,这是我第一次正式接触的社交网络,大四时,无意中点开一篇分享,认识了一个叫卢思浩的人,那时候突然发现,原来有人和我一样喜欢五月天,突然发现,原来有人和我有一样的心情,关注久了,就觉得自己当时的心情总有一个人能有相似的经历的人懂,到后来对他的关注到,人人网不再更新后关注微博、微信公众号,就是保持一种“灵魂伴侣”的节奏,一直看着他的故事,听他的心情,来安慰自己,撑过难熬的日子。
去年,在微博上偶然又看到他在帝都有签售会,当时另一个被我带得比较喜欢他的哥们儿刚好在帝都,我说,卢思浩要在北京有签售会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总之哥们儿之前说没时间啊,不去了啊。后来真到了那天,他突然给我发微信说,这图书大厦人好多啊,我一惊,他居然去了签售会,他问我,要卢思浩给书上写什么吗?我想想说,要“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我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总之经过漫长的排队,哥们儿发来了和卢思浩的合影和签名,我看到的那一刻其实真的还挺激动的,说,来年五月天有演唱会,咱俩一起去看吧!我请你!哥们儿说,到时候看吧,也好啊。那天我激动得,把卢思浩的书又翻出来读了读,就好像自己见到了他一样,不过内心里吐槽,他的字好丑啊,和想象中不一样。
但是很奇怪的是,在这之后的半年里,我都不太看得进去卢思浩的文字,也卸载了荔枝FM,不再去听他的声音,就像是得到了,就不再珍惜了一样。之前一个朋友很喜欢韩寒,在当初博客盛行的时候,他每次都去抢韩寒文章的一楼回复,终于有一天,韩寒回复了他,他却再也不去关注他了,似乎达成了某种终身成就,就没有努力下去的动力了。
我觉得,我大概是很享受那种默默关注着,默默喜欢着,却不要得到的状态,得到了以后,自己会陷入一段失去前进方向的状态,或者,贪心的想要更多。曾经多年暗恋无果,眼看着曾经喜欢的人结婚却内心毫无波澜,觉得不曾经得到过,他就一直是我喜欢的美好样子,这到底是不是一种病态的心理,我也说不出来。然而我已经很久没有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了,也许是年纪大了,觉得不想再平添一些烦恼了,怕受伤而更慎重,一如我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为了避免未来难以承受的结束,便率先终止了一切开始”。
所以啊,现在来回答婧薇的问题。
其实大概二十多天前,我曾经在永安票务看到了,这场哈尔滨站的人生无限公司的演唱会,那时特意去注册了帐号,想要抢票去看,却在开票前几分钟放弃了。我怕自己以后不再喜欢五月天,我怕自己得到了会想要更多,我怕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近距离接触了发现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不如让他一直停留在想象中,就让他一直在那里,继续听着他们的歌儿,继续默默的喜欢着他们。
“我很享受那个活在回忆里的、略带病态的、脑子凌驾于他人身上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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