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的本命年没有什么印象,于是无数次幻想长大后24岁的本命年会是怎样的场景。一天又一天,很快,这天终究还是到了。24岁的前夜,爸爸发来短信,内容如下:
五月二十四,儿生母受苦,明天亲吻我的爱人你的妈妈二十五年前的今天是她给了我一个听话、懂事、孝顺的乖女儿我爱你们我的家人
没有标点,一口气读下来还有点费力。也许爸爸心里有话不知从何说起,就一股脑全写了出来,可爱的爸爸,文艺的爸爸。一冲动给爸爸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唠叨了很多,从生活琐事到读书学习乃至终身大事也头一次破天荒和爸爸聊了起来。爸爸似乎是有点含蓄避讳,他总觉得这些是应该事和妈妈讲比较好,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和女儿说不得这些。我却很想和爸爸聊聊。
从小和爸爸感情就很好,甚至与妈妈相比更加亲近。不知为什么自从上了高中开始住校,每月末回家一次会和妈妈有说不完的话,面对爸爸反而不知如何开口。爸爸也不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静静听我们说。有好多次我很想听爸爸说话,总会有莫名的屏障阻隔我们之间,无法跨越。持续了一年多,升了高三,后期学习压力大。虽然我的成绩在班里还算数得上,我的知道自己也是在勉强度日。高考越来越近,状态也时好时坏。爸妈不放心,隔一阵子就会做些好吃的来学校看我。说起来自己也有些惭愧,上了高中就没让爸妈省心过,弟弟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用爸爸的话来说,男孩就得狠点,女儿怎么疼都不为过。爸爸,你知不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酷!可是,我还是没有勇气消除那层奇怪的隔膜。
那天很热,爸妈做好饭菜到了学校,没有地方,便趁着餐厅还没关门找个角落做了下来。看到他们心里别提多开心,加上又饿又累。打开盒饭三天两下吃了起来。我们仨并排而坐,妈妈在左,爸爸在右。我一边吃一边有一句每一句聊着,妈妈也问东问西。缓了缓,我扭头看看爸爸,发现他好像有点寂寞,无聊的搓着手,像在找什么东西。爸爸当时的神态我永远也不会忘。仿佛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一句话没有,被忽略了的隐形人。我一句话竟也说不出口。我很想问问爸爸心里是不是很失落,有没有觉得自己孩子更爱妈妈。也许他早就忘了这件受伤的小事了吧。
爸爸不喜欢我磨磨唧唧,不喜欢我叹气伤心掉眼泪,我也不喜欢。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家里通电话,和妈妈聊完之后转接给爸爸,不知为什么,一听到爸爸的声音说不了两句我心里就发酸,眼泪不自觉就冒了出来。也许在爸爸面前,无论我多大,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永远是小时候那样,依偎在爸爸膝下,给我扎辫子,教我唱歌识字,带着我和邻居的小伙伴游戏。他喜欢孩子,那时的爸爸可是我们那道街的孩子王啊。
说的太多了,心里很开心。幸好这两天感冒鼻音重,边哭边和爸爸聊天他也察觉不出,我可以尽情流泪。电话里爸爸也很开心,的确好久没说这么多。我说我关心他的身体,少喝酒,减减肥,早起打打拳。我还说不要有压力,想买什么买什么,辛苦大半辈子该为自己活着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懂,虽然满口否定我,听得出来他很开心。电话结束前,他忘了说一句“生日快乐”,反而认真嘱咐我明天一定记得感恩妈妈。他记得24年的这天是他女儿的诞辰,妻子的受难日,是他做父亲的开始,却不知道24年后的今天竟然也是父亲节!
今年也是您的本命年,真心祝愿爸爸身体健康,快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