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巨人不是肩膀,是高度

我知道邱老师要离开南京的时候几乎是打车飞奔到鼓楼的,去的路上也没有想清楚去的原因,只觉得这么一位好老师要走了得去送送。

我盯着手机里的百度地图在鼓楼转了半个小时后放弃了,最终还是邱老师让已近中年的儿子开车过来将我接到家里。

邱老师是在我大一时有恩于我的一位老教授,退休后被其他大学聘去继续教学。立秋后邱老师大病一场一直在在医院住着,眼看入冬了他却说在南京定居这么多年了,倒是想回苏州老家修养一段时间。

邱老师的家在一栋比较破旧的居民楼二楼,我进门时他正坐在客厅等我。刚刚进门他就招呼我坐,让我喝茶,吃水果和点心。

我有些放不开,说:"邱老师好。"

老师说:"有一年不见了吧?你没来过这里,我们家不是很好找。"

我问:"老师,您的身体?"

老师说:"年龄大了自然身体不大好,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也恢复个七七八八了。"

我前几天有篇作品想请邱老师帮忙看看,一直拖着,后来想起给他打电话才知道他生病的事情。今天赶过来的路上邱叔叔说老师的病情好很多了,这几天精神也很好。

其实我和这位桃李满天下的邱老师并未有多深的感情,两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他的帮助。我平时爱写点东西,得知他是中文系的老教授便要下了联系方式趁他闲暇时过去请教一些关于写作方面的问题。邱老师在学校算得上是德高望重,每次去他办公室都是让我先坐下来,聊起天来也不摆任何架子让人觉得舒服。

邱老师说:"一直忘了问你,为什么喜欢写东西?"

我说:"约摸是高中的时候,遇上一位很喜欢的语文老师。那时候写的东西幼稚,也没有人肯看,倒是他时不时鼓励我。"

邱老师点点头,我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其实鼓励的话是其次,在我写下的东西无人问津的时候有个人愿意看都是感激的。我知道我底子差,写的东西也拿不出台面,所以偶遇人称赞都说是瞎写的。"

邱老师说:"老师不怕你生气,在我见过的那么多爱好写作的学生和孩子里你算是比较差的那种。"

邱老师说的话我不生气,我没有才气没有灵气这些我都知道,并且我不怕。

也有人曾经狠狠批评过我写的东西,可我说写不出华丽的东西就是写不出,我写的出的字就是丑,我写出的文就是土,但我写的是我自己。

我说:"老师,我不想放弃。我是成年人了,有温馨的家庭,没有爱情,抽烟不喝酒。这些是我现在拥有的,这些算不上爱好,写作是我的爱好,写不好我也爱。"

邱老师说:"你还是年轻,年轻的人真好,年轻的人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和我这么说话。活了大半辈子了,半个身子都到土里了倒真有点羡慕你了。咱们学校每年都有老师学新书,他们出书不是因为爱好,有些是为了名气,有些事为了物质。"

我说:"我不为了名气也不为了物质,我就是想写,可偏偏我这种想写的人写出的东西没人看一眼。"

邱老师说:"怎么?这又郁郁不得志了?"

老师怪我太着急了。毕业了吗?经历过世事吗?脑子里有知识吗?肚子里有墨水吗?这些都没有,还想翻起什么大浪?

邱老师说一个有文学知识渊博的人和生活经历丰富的人写出的文字是不同的,但要写出一手好文章这两者只一者薄弱些就很难了。生活里不经历世事,脑袋里没有知识,肚子里没有墨水,想要成为现在自己仰慕的作家是不可能。

我说:"谨遵教导,多看书,多写字,幸福快乐的生活。"

邱老师笑了,他笑我终究是个孩子。

和邱老师聊天聊到最后谈起要试着向中、长篇小说方向发展,得到了他的支持。拒绝成为签约作家,只把写作视为爱好而不是工作也得到了他的肯定。

邱老师从文从教几十年著有教材无数、散文集两本,随笔集集一本,还有一本小说集已完成大半。

我离开邱老师家时让他好好照顾自己身体,莫要让家人和学生们担心。

他点点头,笑笑说:"路上注意安全。路长,日子苦,勇敢点走下去。"

文写至此,想必邱老师已经到了苏州老家,希望他身体健康,诸事皆宜。

——深蓝

2015.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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