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到汉源县城的时候差不多快10点,黑漆嘛乌一片,不知道汉源还是不是当初我来过的样子。因为第二天6点半要出发,我们到了酒店就歇下了,睡前特意看了下活动流程,我是三年级体育课的志愿者队长,要带孩子们一起做几项有趣的游戏。这当然是我的擅长,安心入睡了。
清晨6点20左右,一波戴着黑帽子的“熊猫侠”在酒店门口集合,看来黑眼圈是不会厚此薄彼的。6点半准时出发,我终于看到了县城的样貌,这座坐落在山丘上的小城早已不是当年破旧的样子,大渡河如同一袭绿色的丝袍包裹缠绕着她,宁静祥和。
汉源县城到坭美小学有50多公里,其中有20多公里是狭窄的盘山公路,车行需要2个小时左右。一路上风景秀丽,满山果树,李树,桃树,核桃,车厘子,枇杷……想着住在这儿的农民多好啊,每天新鲜水果管饱!可后来发现这是一个奢望,农民就靠这点果子换生活费呢!山路真的很窄,不过除了来收蔬果的车辆,也很少有车上来。我们还偶遇了早起出门的羊群,它们争先恐后的样子尤其可爱。
终于在七倒八拐头晕眼花之后到了学校,戴着立邦彩色帽子的孩子们已经在操场上活动了。
今天我们的主要任务是给孩子们发放学习用品:书包,蜡笔,校服等,带孩子们上美术课,体育课,把孩子们的愿望卡片放进“时光胶囊”,还有家访……
玩袋鼠跳游戏的时候,一个女孩子因为跳得太猛摔到了水泥地上,我们扶她起来她马上又往终点跳过去,小姑娘很勇敢,后来检查她膝盖伤口发现腿上还有两块大疤,她说是上学路田坎上摔的,还有在家石阶上摔的,看得我触目惊心。换作蒲萄,估计早哭成泪人儿了。
家访我们这组去了思思家,她家离学校很近,走路5分钟就到了。一推开院门看到的景象就是这样,有个词叫“家徒四壁”对么,就是这样。
院里堆满了木柴,有个长条板凳横在地上,有口砖搭的火灶,放着一口黑漆漆的大锅,思思说这是煮猪草用的。然后才看到了墙边还养了六只鸡,猪圈里还有两头猪。思思的妈妈正在地里干活,我们等她的时候思思的祖祖(外婆的妈妈)回来了,老人家79高龄,身体还很硬朗,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屋坐。然而进屋也没有地方可坐,她开始四处收拾凳子给我们……思思的妈妈很年轻,比我还小几岁,这一家人就三个女生一起生活。刚坐下来的时候真的很尴尬,不知道怎么聊,很想了解她们的生活状况,又怕让她们感到窘迫。于是我开始超起了荥经话,问她在地里种的啥,就这样聊了半小时。现在的应季菜是莲花白,还有两个月才能收,到时候会有车上山来收菜,价格也不一定,运气好的时候能卖4,5毛一斤,卖菜的钱就给家里补贴用。这里还种不了果树,不像半山那些住户可以靠卖水果换钱……思思今年三年级,很快她就会上初中,国家有九年义务教育,可初中之后呢?我想起我小时候,家里也很穷,虽然不算“家徒四壁”,但是交学费都得全家勒紧裤腰带的。所以我妈那会儿的目标就是我能早点读完书,早点踏入社会独立挣钱。于是,我爸靠去山上拉煤,我妈靠卖米糕,供我读完了初中,然后她天天游说我啊:你去学护士吧,护士多好啊,你毕业了至少能进乡医院吧……可是我犟啊,非要上高中考大学,于是他们又砸锅卖铁到外地开餐馆供我读书……我不知道思思到了这个岔路口,她的选择会是什么,或许她并不能选择,或许她不上学然后去跟着山下的人卖水果,也或许她能到城市里进更好的学校,学更多的知识,实现她的愿望。这里还有很多个思思,这是他们的愿望,朴实又高尚。
今天的我们,可以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