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把手放在水中
它会像雨一样游走
你不要把水放进手中
这会引来大海
还有岸
就让你的手随自然
在自己的空气中
在手中
没有开始
没有结束
早课抄了阿根廷诗人胡安·赫尔曼的诗歌《手》。 写诗真的需要灵性,无论是中国诗还是外国诗。而在中国诗中,唐宋诗人们,特别是唐以前(包括唐)的诗人的想象力和创造性,是後代诗人,特别是当代诗人无法企及的。我喜欢赫尔曼的这首诗。这首诗把最司空见惯的手,写的灵动,而又富于想象力,非大手笔不可为。这也是汉语诗歌尤其是口语诗写作最欠缺的。
昨天的雪幾乎下了一天,做完晚课,写完流水账时,細碎的雪花還在飄着。我喜欢這樣的雪夜,也喜歡在這樣的雪夜裏一個人坐在書桌前,或冲一杯咖啡,或泡一盏淡茶;或讀一卷閒書,或聽一段俗樂。還没过正月十五,每晚家裏燈籠還點亮着,紅閃閃的,我也喜歡。我不过是一個俗人,亦是一個痴人,很多人都在标榜自己是“難得糊涂”,而我真的是一直糊涂。我一直記得憲平的話:“没心没肺活着不累。”而我現在這個狀態,就是對这句話的最好的詮釋。
开學第二天,也是星期二,按照规矩今天的早課應該是語文的晨讀。但昨天下了一天的雪,今天早上一定會占用早課時間來清雪的。即便是這樣想的,還是按着慣性在晨檢之前來到了學校。校園裏,孩子們在清雪,不僅要把清雪,還給雪塑形。天一天一天地暖了,雖然下了雪,但很快就會融化掉的。校園的整洁美化固然重要,但真没有必要把很多可以變通的適宜的事儿弄得機械且生硬。想什么很重要,做什么也很重要,要孩子們讀背《道德經》,然而我們的老師,特别是我們的管理者們讀过了嗎?孔子的弟子問仁,孔子回答説:“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課在一二節,講李白的《蜀道難》。無論是在一班,還是在二十班,都跟孩子們一起給李白貼上我們認爲正确的标簽。這许多年來,講了無数次的李白,也講了無数次的《蜀道難》,無奈智商低,情商也低,總也不能講好,而且越講越覺力不從心。青春不是人生的一個階段,青春應該是生命(或心靈)的一種狀態。從這個意義上講,李白應該是青春李白,永遠焕發着旺盛的生命力的不老的李白!余光中先生在一首詩中寫到:“酒入愁腸,七分酿成了月色,剩下的三分酿成了劍氣,秀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除了誦讀,面對詩仙李白,我們還能做什麽呢?
上午忙裏偷閑,跟軒帥開車去飛機場看雪景。昨天晚上我就説过我有冰雪情結,我總會回憶起过往的那一個個一件件與茫茫雪原、紛紛揚揚的雪花相關的場景和事件。近些年来,冬日裏雪下得少了,下得小了,特别是在小小的县城裏也很難看到那種冰天雪地的景致了。冬雪有冬雪的風骨,春雪有春雪的妩媚,但我還是更偏愛春雪的。大片大片的雪花轻轻落在脸上,冰凉冰凉的,那滋味那感觉是没有经历过塞北春雪的人无法想象的。我愿在早春的雪中漫步,思绪随着雪花飘舞,然后又随着雪花化去,不留一丝痕迹。有时一两片雪花挂在睫毛上,倾刻间便融化了,化做一两滴小水珠,渗入眼中,竟使得看惯了肃杀、荒芜的眼睛一派润澄,万物瞬间仿佛又恢复了生机。
下午檢查寒假作業,不僅要評出優秀作業,還要选出完成得不好的作業。两個實驗班孩子們的作業寫得都很認真,至少比我有時做事要認真得多,我自覺没有資格對這些孩子們的作業説三道四。但我依然覺得與其把這樣大量的假期作業布置給孩子們去做,還不如設计些有趣的、有意義的活動組織孩子們來參加,或者……也衹能是或者了。
窗外,夜色純净,皓月當空。天氣豫報明天有雨夾雪轉大雪,不知是真是假。我説过我喜歡塞北雪,無论是冬雪還是春雪。
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我突然想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