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小房间的声音缓缓地飘出去,像是静静的湖面上渐渐驶去的一艘船,又或是我们本就站在船上,回头望着身后划出的水痕荡开散去。
我们四人席地而坐,纯怡一直在说着她对重生的看法,仿佛从一个躯体中逃出又重生的灵魂在向我们低语,有她的不屈,坚持和拨开云雾眼里忽闪温和的光芒。
恍惚间,又回到那晚。
诚然,之前在我渐行渐远的途中,经常会产生的内疚就像微笑的脸上不易察觉的苦涩,我原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我抛弃了之前的自己,却没料想到二十年之前的生命在我跌跌撞撞的路途中渐渐显露出的道路是我二十岁之后没有一刻的不后悔的,懊恼,和焦虑。
之前当晚来这边,垚攀便将纯怡推荐与我,以为在这会找到被抛弃的自己。只是笑笑作罢,她也是从上海交换回来。所以两人各自忙向自己好像无休止的事情,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寻常的晚安便了了结束,之后几乎忘记彼此的存在。
之前的自己像是没有目的的漂浮着,遇见戈曾已让我欢喜好一阵。当晚也没有思考变向旁边的同学说话借书。许是沉默太久,连说话都觉得是一种赏赐。纯怡也会后来和我谈及之前的自己骄傲的不会搭话,却在当晚毫无疑虑说要传资料给我。欣喜的将二维码推向她那边,才发现我们之前已经认识。
每每谈及都会觉得这是一份缘。也是我没有被抛弃或者又被捡回救赎的生命。
一起漫步到北门,摊前满是尘世、人间、挣扎与活着的味道。星和月的光铺满了整条街道,人来人往,好像在很多的幻影杂音之中她轻轻的话语将我很多的不解,疑惑,埋在心底的内疚都平缓的一一展开。
我说的,她都懂。
不是人生的迷茫,而是被世俗迷糊的雾水看不清自己的内心。没有悲情,惶恐,却是找不到目标或是竖在头顶的苍穹。
遇见她的当晚,我没告诉别人,在惊喜的面具下我难过的哭了。
许是之前的跌跌撞撞早已磨光了本该有的棱角,我在走着这条看似自己选择的路,心猿意马得越来越远。却也不愧,只是觉得人生无常,万事可欺。我只信奉自己的真理。遇见,重生,我才知道自己是有罪的二十岁,像是一种幻梦,在尚且寒冷的夜色中生长出柔嫩的枝桠,盛开出满眼细碎的繁花。
迷上的周易,听着难得汪大师时而说出的一语惊人,反省内心,却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对啊,这是这个世界带给人的思考。时常又感受时光如斯所剩无几,而人心生出的焦灼与悲凉可能将我一次次的如浪潮般覆没。
我没有重生,我说。
我在平凡得如同每日早晨食堂的包子、油条与豆浆的生活中温水煮青蛙似的生长。这样很好。好到自己以为身处的灰色地带是我永远的归宿。我在静候时光的身影带着我慢慢走着年月却没有具体思考我是何物,在何时,是否会重生。
她说,你没有见到更好的自己。
终有一天,你会的。
末了,送完纯怡。暖黄的灯火在稀薄夜色中明灭,任卉送我回来的路上彼此都在谈论时间的印记和各自的对生活的理解。我们说到新生,都不想改变此时的自己。有一段时光不堪回首,仿佛只有呆在原地就能不断的缅怀过去。共通的话语更多的老人带给我们的启迪,只是都知道自己向着光亮走去,就好像无悔的头也不回招招手,就走了。
最近有很多话想说,却又始终与在这个俗世的自己保持着巧妙而森严的距离。在追求了解更多的同时,又在另一方面不断压抑本能中的求同与好奇。很喜欢图文一楼玻璃窗前的那片水域,下午的阳光有时很温和,独处的时光,安静,未知,仿佛从未找寻什么,只是生命难得的纯粹。
只知如同夸父逐日般的使命感:“太阳尚远,但必有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