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号中午，突然接到小姑子电话说公公住院了，让我们提前去。啊？心突突着，收拾东西，只带眼下必备的。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了呢？奔到火车站，最早的也得4点半。怎么办？要打的去吗？再打电话，小姑子说还没去呢，吃了饭就去。我俩松一口气，就买4点半的票，买好票回家吃饭。吃了饭，再整理要带的东西，关好水电气，再去火车站。半路小姑子打电话说已经住院了，先观察，大夫们都休息呢。你们回家陪妈。到婆婆家近7点了，婆婆正在准备饭，家里气氛有点凝重。我们尽量显得轻松，可还是心紧紧的。

饭后我在家陪婆婆，他们俩人去医院送晚上要用的行李。我刷了碗，陪婆婆拉嗑。我尽量找话题，这几天都去了哪里，看见什么景致。不一会话题回到公公身上，婆婆说得给公公装起搏器，不知怎么个装法。我说我给搜搜，我打开手机上网。婆婆坐旁边伸着脖，看看手机再用眼光在我脸上搜索。我仔细看着那些内容，一边想着哪些内容可以读给婆婆听。哦，不复杂。我用简单的说法讲给婆婆，让她安心。现在技术成熟，这个是小手术，开口小。婆婆点头但是眼神依然犹疑，我明白不论我说多少，也没有把公公说回家里来。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婆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叨叨，钥匙，手机，这些都是你爸管，妈不管。靠人家靠惯了，做饭都得问问你爸要几碗米。我们穿戴好，婆婆拿过一个小药瓶，不知这个是不是晕车药。每次都不记，每次都得问人家。唉，啥也不记。公公住院，最紧张的是婆婆，最失手的也是婆婆。她没了拐棍。

妹夫开车左拐右拐，一路飞奔，渐渐地高楼见少，到了城外。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叫做胸科医院的院子里。上四楼后往里走远远看见走廊尽头一个人影，是公公，他出来接着我们了。今天刚倒了单人间。公公笑嘻嘻的，精神尚好。心脏检测仪显示，心率130。这么快？公公说，并不觉得难受。婆婆坐在床上，说我得给你做做工作，你别紧张，听着没？小姑子笑着打断，紧张的不是我爸，是妈。妈不紧张，丽莉说手术才1个多小时，小姑子是大夫，说现在才20分钟，一小时那是过去。哦？这么快？小手术。血糖还高？还高。怎么这么难降下来？小姑子是糖尿病专科大夫。刚刚知道，心率过速竟是血糖高导致的。那赶紧降血糖啊！血糖降下来是不是就没事了？心脏负担不重了，就应该不会跳那么快了。我们几个盼着爸爸心率回复正常。那天说给爸爸打几个单位的胰岛素。白天只剩我和婆婆在家，我得找点事干，免得婆婆光想不开心的事。我把两棵长疯了的龙骨修剪了。天气冷飕飕的，剪得我出了一身汗。共剪了五大袋子残枝，下楼扔了两回。

第三天早上，我想着公公血糖的事，就叫他给在医院值班的妹妹打电话，结果说爸爸的血糖降下来了，心率也降下来了。我们俩喜笑颜开，哎呀，太好了，公公没事了。不用装起搏器了。一会去医院跟爸爸说，装什么病呢，快回家吧。医院挺费钱的，再说还多着病号等着入院呢。快点腾地。说到这里，竟哈哈大笑起来。原来问题这么简单。对了，还得质问小姑子，你是糖尿病医生，怎么连爸爸的血糖也控制不好？必须回家反省。又笑了一阵。婆婆并不笑，也不参与我俩胡说。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婆婆怎么这么想不开？他请假跟小姑轮流陪护，我回家上班了，那是8号，国庆节的最后一天假期。

9号早上，他发来信息说公公心脏出现数次停搏。我的心紧张起来，看来装起搏器是必须的了。哪天装呢？周三。周二又发来信息说不行，等不到周三了，今天装了一个临时起搏器。哎呦，我紧张得要命。不停地发信息问怎么样了，没有好消息。告诉妈没？没有。做完再告诉。婆婆血压高。

周三早晨，我一会一问，说爸爸进去了，我们在大厅等着呢。怎么样了？还等着呢。一个小时了，还没出来。两个小时了，说做完了，爸爸还没出来，在测试仪器。又过了一个小时说，爸爸出来了，一直很清醒。我问，爸爸难受没？他没说。嗯，装上了，应该没问题了。说起搏器已经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