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作依人状的女人常有,蜜儿就是其中之一,站在人高马大的阿佰跟前,一个小写的可爱。可是阿佰最近的朋友圈定位总在云南,令人费解。
昨晚做饭时,传来哐哐的敲门声,猫眼里看是蜜儿,原本温和的眼睛似有焦气, 进门就喊:“能不能帮我给他打电话?”依言,打了两个都没人接。想好好劝劝,奈何她心不在焉,催着再打,开了免提,还是没人接。
没有再打的必要了,安排她坐下,走进厨房,腌好的肉在锅里腾出阵阵香气,此时的一餐饭,应该比接了也冷漠的电话来得实在。可她不死心,连连说不吃,最后扔下一句不打算了,拍门而去。
我心中憋闷,更多的是悲怜,悲她失恋女子的心碎,怜她毫无用处还适得其反的自虐纠缠。可饭还得做,铁铲翻飞之际,敲门声又起,奈何脱不开身,敲门渐成了砸门。蜜儿原本变形的脸此刻梨花带雨,我说:“再帮你打最后一个,不接,就不能再打了。”不抱任何希望地打出去,还是没人接。
她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可我们一直都好好的!”
这话自然是假的,分开从不会没有征兆。若毫无原因,一方不会逃之夭夭,另一方也不至于痛苦到这般田地。我没有接茬,她自己推翻,捂着脸,声嘶力竭:“错了嘛!”
是啊,错了嘛,爱发脾气,口不抉言,紧紧的依赖让你疲惫不堪。本想活成木棉的模样,到头来成了攀附的藤。我错了好不好?可认过无数次错,却依旧如此。一次次发脾气后也慌到不知所措,一回回离开也怕你不再出现,感情在最后几个月里,销烟弥漫鸡犬不宁,终是覆水难收。隔着时光,明白那句“能不能成熟一点”的愤怒,和“感情不是只有爱情才可以”的决绝,再多的抱歉也是无济。
蜜儿执意再打,我不愿,想让她冷静一下。谁知她直冲门口,不想多废一句话的样子。我的火气窜了上来,“你这回出去就别再敲我的门。”“不敲就不敲!”她刚走,阿佰就来了消息:“我都怕了她了。”
打去照样没人接,洗漱时,门又嗵嗵响,还是她。“能不能借你家卫生间用一下。”开门后她进了卫生间,旋即出来,“我今天晚上必须要联系到他,我有话要跟他说……我怕他出事。”他当然不会出什么事。我无奈:“对不起,帮不了你。”蜜儿转悲为怒,再次甩门而去。不到五分钟,敲门声再起,我没有理会。
第二天一早,有人敲门,以为同住的舍友回来了,一开门,蜜儿闪身进来,“我昨晚在他住的小区没回去,等了一晚上!”这自以为证明爱情的荒唐之举把我激怒了,大晚上一个女孩子在外头多不安全,如果出点事儿,父母要怎么办?
蜜儿大概没想到,自觉感天动地的行为,在我看来只是一场闹剧,一场我也曾当过主演的剧。
她走后,我立在阳台,想点上一根烟,帮着冷静一下。几乎在她进来的那一刻,我就确定她失恋了,眼中的绝望,脸上的焦躁和未干的泪痕,似曾相识,刺痛人心。
想让她吃点东西,因为知道,有些无可挽回,任你再折磨自己,也是无用。但也清楚,她会拒绝,谁不曾在那片苦海里挣扎过?吃什么吐什么,整晚整晚地失眠,身心憔悴。可即便如此,还是要照顾好自己,胃舒服了,心才有力气难过呀。
也曾疯一样地打电话,不计后果地滋扰他的朋友、甚至只见过一面的同事,换来更遥远的告别。直到看到她,才知道那时的失态,有多难看。
曾承诺过,有一天,我会变成一个可爱的人。但疯狂的女人,自尊都谈不上,何来可爱?
想起一则故事,出租车司机载一名女子去一座高楼,女子喃喃自语:我要让他后悔。司机说,不会的,你若真跳楼,他看都不会看一眼。近来又出了一则新闻,台湾一个女星分手后自杀了,留下遗言,所有财产归前男友。而这个前男友,连她的葬礼都没有出席。
男性朋友说,男的倒不是绝情,只是理性,没有可能,何必再继续。女生却容易心碎纠缠,这天生的性别差异,再不能理解,也要学着接爱。
我想,若是角色转换,有个女人为我而死,我会如何?庆幸。生命尚不自惜的人,在人生的风浪面前,会脆弱不堪到何种境地?离开的决定,何其正确。
不由得一阵后怕,自此决心做一个理智的人。
理智的第一步是放下,只此一项,谈何容易。有一天,和L打电话,她说,过得好点,让他后悔。我苦笑,可我并不是想让他后悔啊。L沉默甚久,低声言道,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L和男友相恋数年,最终男友选择留在外地。有段时间,L音信全无。她说,那些日子,她不想和任何人讲话。很久很久以后,她重新出现,依旧贤淑得体,只有眼神比过去深邃了许多。我立时悟到了人生的无奈,谁不渴望皆大欢喜?只是世道无常,并非所有事情,争取就能圆满,渴望就能成真。哪怕是最糟,也只能这样,因为,真的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理智的第二步,是学着控制脾气。总惊异于别人的好涵养,叹息自己的大惊小怪。有一天做菜,两个小时才烧好了排骨,洗好了土豆丝,准备开炒时,手一滑,整盘土豆丝扣进了垃圾桶里。站在原地,不知怎么想起他第一次给我做饭吃,四道菜,花了两个小时,我饿极了,发了脾气,许久后还老拿这件事打趣。
安慰自己,没关系,然后道歉,对不起。为那时的浅薄无知,那时的粗陋无礼。
理智的第三步,在眼泪和伤心都无济于事后,做些有用的事。学做饭,咳嗽不断的时候,蒸个梨,润润自己的喉咙;时不时熬点小米粥,暖暖的一碗,降降胃里的燥气;高兴或不高兴时,烧顿喷香的排骨,爆炒鸡蛋配上酸甜的西红柿,亦或25秒断生的韭菜,满足得直打嗝。买本《怦然心动的人生整理魔法》,归纳,丢弃,整理,扔了十袋垃圾,一劳永逸地安置好所有物品,看着焕然一新的家快乐得像只老鼠。学着承担,经济的压力,生活的压力,未来的迷茫,一肩扛起时便不再可怕。逗自己乐,而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做事考虑后果,而不是一拍脑门就决定。
厌倦了曾经的脆弱无助,只想变得自信坚强。
茜茜说,通过别人的错误来认识自己,并懂得了别人对自己的珍惜。那些希望可以重新来过的时光,那些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蠢过的岁月,那些无止尽的争吵,无法交付的信任,无法缝补的裂痕,无法跨越的鸿沟和无法阻止的离别,激荡在爱里包裹着悔恨,挣扎在恨中裹挟着遗憾,在复归平静与释然之后,终究在心之深底将秋日化作冬阳。
愿经历的所有雨点和打击,都能渐渐磨平你的心高气傲,治愈你的眼高手低,驱散曾弥漫的困惑迷茫。若有天能淡看风云,可脚踏实地,便不负曾经的虚无缥缈,无所皈依。
一个月后,朋友说,你整个人都沉下来了。
两个月后,同学来做客,看着做好的菜,不敢相信。
三个月后,茜茜说,你不再寻求帮助了。
四个月后,M说,看你的朋友圈,觉得你变了。
每次听到这些,都会大大地开心一下。
然后为了曾经的困顿,为了抗拒却一直陪伴的人们,在这条跌跌撞撞,有喜有悲的路上,微笑着坚持下去。
我愿一生,都是理智的姑娘,可爱的人。
图 来自网络、刺猬
文 来自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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