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初歇,凉风拂面,感冒,堵车。
从曾孕育共和国长子而今冷清衰老的涧西大厂,一路向东狂奔至洛阳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南昌路,只为赴一场心灵之约——是时候了解一下这个城市的诗人与诗歌了。
永日读诗,以消时日。《永日读诗》首映礼,一部由洛阳电影资料馆等民间组织发起,并于2015年拍摄完成的25分钟短剧,呈现了老中青三代共9位洛阳本土诗人的不同风骨。
和《我的诗篇》相比,它没有故事,和《摇摇晃晃的人间》相比,它没有剧情,它只有诗人和诗歌,这样或许已足矣。没有让人唏嘘的剧情,没有符号化的故事,我们品读到了更纯粹的诗歌。
赵根喜是老一代诗人的代表,他朗诵的是自己的诗作《中》,“我骄傲,因为我居中”,一开口就让我感动。这个字,倾尽了洛阳城和洛阳人的品性。
洛阳,天下之中,第一次真正有这种感悟,不是在中学地理上,是在外出求学的时候。那些年,去北京,去广州,发现从洛阳出发,旅途时间差不了太多。洛阳像是一个原点,每个离家的游子,一直在围着洛阳画圆圈。
中,是中原人肯定的口头禅,更是中原人被肯定的常用语。我们朴实无华,我们勤劳善良,纵使被地域歧视者无端地歧视,也只是继续努力做最好的自己,用爱和努力得到别人的肯定——中!
艺辛说《幻河》描述的就是我们的母亲河——洛河和黄河。后来,其他诗人在此启发下,创作完成的同名长诗还获得了鲁迅文学奖。这首诗很美,细腻的笔触,道出了洛河与洛阳人的关系,洛河,的确像一尾裸鱼,游进了每个人的心里和血脉里。
水之北,谓之阳。最初的洛阳城,正是在洛河北。这条美丽的河流,与南边遥遥相望的伊河,像两条轻柔曼妙的绿色丝带,从西向东贯穿洛阳城。
凌波桥、瀛洲桥、西苑桥、王城桥、牡丹桥、洛阳桥、新街桥……七八座大桥,如一道道长虹,横跨洛河两岸,华灯初上的夜晚,每座桥风采迥异,如此气势如虹,怎不让人眷恋?
还有,洛河两岸蜿蜒二十公里的洛浦公园,我曾试图从最西头跑到最东头,无奈沿途风景太美总是走走停停,只好放弃。如果说,洛阳人骨子里的骄傲,来自于五千年的文化沉淀,那么说,洛阳人可夸耀的幸福感,则源于这条生于斯长于斯的河流。
《龙门大道访邵雍故里》这首诗我也喜欢,曾经在邵雍故里附近的安乐窝住过,那片物价低廉的城中村,是无数青年在洛阳实现梦想的起点,当然也包括我。
与诗人一样,我每天都要路过邵雍故里,却很少真正走进去。细细想来,好像只有两次,一次是被好奇的老公拽进去,一次是陪外地来的闺蜜探访。这位伟大的理学家哲学家,曾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指点江山,我们却总是视而不见,或许是洛阳的文化资源过于富饶,以至于我们没有时间一一去领悟和消化。
她站在洛阳城中心最高建筑——王府井百货楼顶读诗,《局限》道出了异乡人与洛阳的情愫。
在六十年前,洛阳是个移民城市,来自全国各地的知识青年,响应建设新中国的号召,投身到洛阳十大厂矿的建设中,很多人留下来成为洛阳人。涧西区那些路名:武汉路、延安路、青岛路、重庆路、江西路、黔川路、广州路……上海市场、广州市场等都可见证。而现在,洛阳成为人才输出地,记得有数据显示,外来人口占据常住人口比例低于80%。
古都陨落,洛阳没落。年轻人说,洛阳是一座伤感的城市,偏离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已有一千多年,而厚重的历史文化,也成为沉重的包袱,制约着城市发展。
老诗人赵根喜说,读到一首好诗,仿佛一片刀片轻轻划过雪白的肌肤。诗歌的神鸟,从远古开始一直在洛阳上空翱翔,未来也会一直高高飞翔。
我相信,这是诗人的慰藉,也是历史的必然,历史的洪流无论如何冲刷,文化终究不会褪色,反而会历久弥新,因为文化无法复制,只会代代传承。
感谢这次际遇,还有为了这次放映无私付出的所有人,因为有你们前赴后继,洛阳文脉传承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