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好运
我告别的小孩和他的狗狗,回到宿舍整理行李,就小小的两袋衣服和书本,还有几本能证明我曾经努力过的获奖证书,还有比较重要的教师资格证,这也许是我将来赖以谋生的证明了。
我洗了澡,宿舍出奇的安静,点了一根烟,舒缓的吸上一口,脑子里什么也不想,也不期望,也不烦躁,只是有些安慰,偶尔会想起妈妈,也会想到爸爸,不知道他们还生我的气吗?那么久没见他们打过电话给我,自然我是不会主动打的,我对谁也主动不起来,管他呢,现在生活费他们还是按时汇过来的。
第二天我就去了那所郊区小学报道,沙井小学坐落在离市区三十多公里的一个小镇上,过去是跟外界隔绝的一座矿区,现在地理上也已经跟市区连成一片了,那里的人早已成为了城市的一员,不过他们依旧保留着矿区生活的习惯,很多人出门喜欢戴着安全帽,小孩下雨的时候穿着过大的水鞋雨衣,都是是矿上发的那种又重又黑,穿在孩子身上一点儿也不和谐。
这是一所子弟学校,生源都是矿工的小孩,还有附近父母打零工的小孩,这些小孩一律的指甲缝里藏满了黑色的煤屑,所以我上课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发给他们每一组一个指甲刀,规定每个人不许留指甲,这样孩子的面貌一下子就改观了,我在上课的时候也不必去注意他们的指甲了,每天来学校就是检查他们是否有洗手,剪指甲。
可是没过多久,班上的干部反映,很多同学拒绝剪指甲,我就问了原因,他们说,他们放学后要去帮父母干活,有些孩子要帮父母卖菜,拨菜都需要指甲,有些孩子需要到矿上给父母帮个下手,没有指甲很不方便。于是我就沉默了。
至此上课成了我一项负担,我害怕看到那些黑乎乎的双手,偶尔走到学生中闻到一股许久没有洗澡的酸臭味,我知道矿区经常停水,有些女学生的长头发上还附着白色的跳蚤蛋更让我胆战心惊。
我在想我是否能胜任教师这个角色,即使我已经拥有教资证,只是因为我需要证明自己是有能力安身立命的。
我也在想我是否喜欢和热爱这份工作,也有能力爱眼前这群孩子,可是每次我向内里看自己的心,悲哀地发现,我并没有能力爱自己,何况是爱别人,一堆堆的孩子,嗡嗡地说着话,告着状,实在让我崩溃,我实在无能为力改变自己,何况是别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