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才子张潮有云:为月忧云,为书忧蠹,为花忧风雨,为才子佳人忧命薄,真是菩萨心肠。韩松落像此方内之人。《我们的她们》,这个名字好,读着都觉得怜香惜玉,口颊生香。书中评述了七十六位矫矫不群的女艺人,横跨港澳台,纵跃三十年,用其心,尽其力,不褒不贬,不抑不扬,想起一句话: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懂别人不容易,被别人懂也同样不易,尤其是总处于风口浪尖的女明星。不论对于普通的男人还是女人来说,她们都是最炫耀、最绮丽、最梦幻的群体,却也容纳着人类想象力极限的黑暗、臆测和污秽。对官僚政客的痛骂不一定就是心系苍生忧国忧民,很有可能是对权力的终极渴望却又遥不可及的自惭形秽,对女星艺人的诋毁则一定是俗不可耐的恶趣味,既能满足猎奇,又能满嘴仁义,女人的成功总会被打上引号。而不论这个圈子如何动乱不安潜规则当道,不论女明星如何不择手段为了出位不惜色欲,都无法也无需否认她们的成功和出色,不仅漂亮,而且聪明、有趣、能干、坚强。
如果说人生就是由一连串的选择所组成,女明星也没有三头六臂,所以有的人开花散叶,有的人香销玉损。韩松落的妙处就在于不仅欣赏美人之美,更能还原其人。他没有用格式化的论调去论证某种成功的公式或失败的经验,而是把她们看做普通人,以平等的心了解她们的七情六欲,体验她们的悲欢离合,感同身受,别有深思。
古人讲,繁文艳语乃才子余能,卓识奇才方词人本色。一样的古轶事今新闻,关键是看谁来解读,韩松落的评述独树一格,随手掀掀,处处机敏,片花寸草,遥水近山,精微入悟,自出我心。黄佟佟在序文中写道:“他对她们,是真正的怜惜,真正的懂得。女人看到这样的文章,会心慌,会震动,会惊异,会生气,这样的懂得,偏偏是个男人。”最懂女人的,永远是男人。这话虽为绝对,却绝对有道理,至少当读懂的时候,的确让人叹为观止。《我们的她们》有点传奇,有点机敏,有点温暖,有点悲悯。她们是我们的,像姐姐,像妹妹,像知己,像密友。
不过,最有意思的是,这本书写的是女人,作序的是女人,推荐的是女人,看的也是女人。我要是韩松落,一定开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