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如果Loki并不是个霜巨人，而这次把Loki捡回来的是Thor而不是Odin，Thor牵着一头小鹿回家，他要养大它，让它将来成为他的坐骑，咳咳……

正文：

01

“你们家的那头小鹿呢，怎么没来？”

Tony看着独自一人降落在大厦楼顶的Thor，不禁有些好奇地左顾右盼。

可没等来答案，等来的却是Thor惊恐地瞪圆了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

Thor以为Loki的身世已经被传播到了中庭这样的边远地方，但一番盘问过后，好吧，这只是他太过紧张了。

可不巧的是，在盘问Stark的过程中，Thor也不小心被盘问出了一个秘密——

Loki还真就是头小鹿。

02

关于来历：

Thor第一次见到Loki是在索列姆海姆那片落满雪的松林。

当听到那微弱的“呦呦”声时，他立刻搭起了弓箭。那时的Thor虽还只是个五百岁的孩子，却已经在习武场上历练了一百余年，能拉满一张五石的弓。

他放轻脚步，一步一步地朝声音的源头靠近，然后那张他找Ullr借来的紫杉弓便被松开了，羽毫石做头、巨鹰哈伯尔克之羽【1】做尾的箭，就那么掉入了没到脚踝的雪中。

那是只被遗弃了的小鹿，Thor第一眼看到便知道，没有哪只母鹿会忍心把这样一只显然刚出生的小家伙独自留在雪里，它身上沾着的来自母体的粘液已经冻成了霜。小家伙哀叫着，瑟瑟发抖。

五百岁的Thor已经很懂事了。他知道大鱼要捕，小鱼要放生，树林里的弃婴该捡回家，更何况，更何况，那只小鹿在这时张开了它的眼睛，那是一双碧绿色的让Thor想到绿叶和生机、夏日与清泉的眼睛，小鹿张着那双绿色的眼睛也发现了Thor，它颤颤巍巍地抖着一双小腿试图站立，试图向Thor的方向走来，然后它摔倒了。

于是Thor奔向了小家伙的方向，褪下了自己镶了毛绒边的红披风，之后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唯一的意外是Frigga——

捡回小鹿的那天，Thor便兴冲冲地把小鹿牵给父母瞧，表示自己要收养这只小家伙。

“就像Sleipnir是爸爸的坐骑一样，Loki会是我的坐骑，当然在那之前我会养大它。”

是的，他已经为自己的小鹿选好了名字。“Loki”、“Loki”，多好听的名字，下次去雷瑟岛，还可以牵出来气一气那个比赛作弊的老火神Logi【2】。

Frigga走上前摸了摸Loki的头。

“它有双人类的眼睛，”她说着，把小家伙引至月光下，慢慢的，那只小鹿渐渐变小，换了模样。

“是个他，”Frigga将变成了个小男孩的Loki裹进更为柔软暖和的毯子里：“一个weredeer【3】，一个变形者，可怜的小家伙，怪不得被抛弃。”

“那我做他的papa，”Thor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不禁瞪大了眼睛，他还从来没见过一个weredeer，一个变形者。

“咳咳，那可不行，Thor，”Odin在这时清了清嗓子，从妻子的手中接过了那小小的一团：“你还不够格做一个papa，他会成为你的弟弟。”

【1】据神话里的Odin说“鹰中最好的是哈伯尔克，狗中最好的是加尔姆（废话也不看它是哪儿的看门狗）。”

【2】“野火”Logi曾和Thor他们比吃饭，和Loki比，最后他把食槽都吃了，所以判他胜利。Logi和Loki经常被搞混。

【3】狼人叫werewolf在满月时变成狼，熊人叫werebear在白天是熊晚上变回人，所以此处将这种白天是鹿晚上是人的动物暂命名为weredeer，以下皆称其为变形者。

02

关于诅咒：

于是，自那次的索列姆海姆之行后，Thor便多了一头小鹿和一个弟弟，起码他对伙伴们是这么说的。

“他白天是只鹿，晚上才能变回人的模样【3】，”在将Loki哄到灵魂熔炉上睡了一觉后，仙宫的医官Eira给出了这样的诊断。

所以，白天时，Thor牵着小鹿出现在伙伴们面前，他说：

“你们瞧，这是我的小鹿，他叫Lopt。”

太阳落山后，他又会抱着一个还只会打泡泡的白白嫩嫩的小宝宝出来，小家伙被Frigga裹在绣了世界树的襁褓里，这时Thor会说：

“你们看，这是我的弟弟，他是Loki。”

Thor很宝贝他的小鹿，他自己不骑，也不让别人骑，只有作为女孩子因此拥有特权的Sif和Idun才能偶尔拍拍小鹿的头，帮它梳一梳毛。他也很宝贝他的弟弟，太阳一落山就忙不迭地把他抱出来：

“你们不要吵他，他还需要很多很多的睡眠。”

Hogun在一旁理智地说：“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在他醒着的时候，多让他下地。否则照你这样成天抱着，他到两百岁都学不会爬。”

于是Loki就这么在阿斯加德大王子的宠物还有阿斯加德二王子的双重身份下慢慢长大了。人们叫他Night

Prince（黑夜之子），因为只有在太阳下山后，他们才能见到这位小王子。这让Fulla家的Hodur【4】疑惑了好一阵，那些说着Night

Prince的人，他不知道他们是在谈论Loki，还以为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就议论起自己。

Thor对这样的称呼嗤之以鼻：“你们没见过小孩子睡觉吗？我打赌Volstagg小时候一天到晚都在睡。”

可他不知道这样的谎话根本唬不住人，Loki长大以后可怎么办？更何况，睡着的Loki为什么就不能见人？

于是Odin想出了更万无一失的谎话：

“Loki有畏光症，白天不能出门。”

可从此，“黑夜之子”的称号便愈发止不住了，那个娇弱的Odinson，他们这般称呼他，那个比起光明更向往黑暗的Odinson。

所以，那时候的Loki，比起人，更喜欢当Lopt，当一只鹿。

【4】Thor当独生子了，所以Hodur和Balder在这里设定成Frigga的妹妹Fulla的孩子。

 03

关于咿呀学语：

“所以，咳咳，”听到如此刺激的皇室秘辛，Tony哪还克制得住他科学家的好奇心，他让Jarvis挂掉了Fury的来电，“除非是外星人又来侵略地球，否则别为了点小事来烦我”他说，巴普洛夫很忙 巴普洛夫正在死亡。

接着他又挑着眉转向并不很想继续这个话题的Thor：“你是把他从雪里抱出来的人，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对你会有……应随行为？”

如果Natasha没看错的话，Thor的脸是有些黑了吗？

额，她大约没看错。

“Loki六个月的时候就会叫‘mama’了。”Thor说。他不大肯说的是：Loki当时是对着他叫‘mama’来着。

不过回过头来想想，总好过管喂它奶的海德伦叫妈妈，比起仙宫的母羊，Thor起码还是个人类。

可被叫做“Mama”的Thor当时还是难免自信心有些受挫，他明明满满的雄性气息，哪里像Mama了？要乱辈分也该叫Papa！

可对此，Thor并不是最有抗议的那个——Frigga生气了，她把Thor给拎了出去，第一次对大儿子皱起眉：

“当哥哥的不需要每天都陪着弟弟。”

第二天，伙伴们在看到Thor的时候都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他们的这位大王子是不是闯了什么祸？

“所以Lopt被神后没收了？”Sif说起自己今天早上看到Frigga一边给Lopt梳毛一边轻轻地哼着歌，她还看到Fulla和Hlin把Lopt的窝搬到了芬撒里尔去。

“她把Loki的小床也从闪电宫搬出来了，”Thor闷闷不乐地说：“妈妈觉得我应该首先履行好一个王子的责任，而不是每天陪着Lopt和Loki。”

被防范的不止有Thor，这大约是Thor唯一的安慰。当他看到母亲的侍女Gna在给海德伦挤奶而不是像往常一样把小鹿状态的Loki牵到母羊面前让他自己吃时，Thor便知道母亲也想到了——总比对着海德伦叫mama的好些。

于是经过了两个月的亲子期，Loki终于学会了对着Frigga叫mama，对着Thor叫bro。

“Papa，叫papa，”Odin在旁边这么哄着。

Loki疑惑地看着他，皱着眉头。

有这样波折的学语过程，也难怪神域的第一家庭在很久之后才想起来担心了。

“怎么六个月就会叫Mama了？”Frigga有一天扒开Loki的小嘴，检查他长了几颗牙时，突然自言自语地疑惑。

Thor在五十岁时，才学会叫第一声Mama，一百岁时才能囫囵说话，大多数的阿萨神族也是如此……大多数的华纳神族甚至霜巨人也都是这样。

当时发现Loki的地方是位于阿斯加德和约顿海姆边界的索列姆海姆，小鹿身上又沾染着明显的魔法气息，因此Frigga和Odin都没考虑过一个可能性——Loki来自中庭。

Odin和Frigga这才想起来惊恐，看着这个跌跌撞撞便走进他们生命中的“意外”，拉着Odin的袖子终于学会了叫papa的这个粉粉嫩嫩漂亮得过分的小家伙一瞬间便成了为人父母最大的噩梦：

他们有一百年的时间去看着Loki长大，看着Loki变老，再看着Loki死去，他们只有短短的一百年去拥抱、去珍惜。

更何况还有Thor，Frigga担忧地看着对此还毫无意识的Thor，Thor只有五百岁的年纪，还没有准备经历这样的失去。

04

关于食谱：

对于Thor的弟弟是头鹿这件事，Banner的表现倒是极淡定的，对此，他只是在来自神盾局长的电话又一次被挂断时扶了扶眼镜：“怪不得他只吃素。”

是的，在断奶之后，摆在Loki面前的就总是蔬菜、苹果、叶子，甚至有次Thor在Loki的盘子里看到了苜蓿（那东西能吃吗？），看起来多没营养，已经听到有人议论Loki孱弱的Thor颇有些要把Loki喂壮一些的凌云壮志，可他唯一一次试图让小家伙吃点牛肉，Loki因此而拉了一整天的肚子。

“你怎么能给Loki吃肉！他是素食的！”

Frigga当时揪着大儿子的耳朵，把瓦罐摁到Thor的头顶，罚他贴墙站着，不准让罐子掉下来，也不准伸手去扶。

她怀里的小鹿哀叫着，发誓再也不理自己的哥哥。

于是，Thor从此记住了不能给Loki吃肉，他开始爬到高高的树上采集坚果，到自由民的地里偷萝卜。

但Thor没有记住甚至并不知道的是——Loki盘子里的苹果来自青春女神Idun的果园，那些树叶则来自那颗养育了九界的尤格特拉希尔。

意识到了Loki的问题后，神王和神后牵着已在蹒跚学步的小儿子来到了世界之树旁的乌尔达泉下，请求智慧的诺恩女神赐予祝福。

可永远都是幼童模样的Skuld说：“我们预知却不改变命运，你们所需要的祝福永无法完成。”

Loki奇怪地仰着脑袋看着突然流泪的母亲，妈妈哭，他自然也要哭，一瞬间，他撇下嘴鼓起了腮帮，绿色的眼睛一下便积满了一整泓幽幽的泉水，那让Verdandi心下不忍。

于是，青春正好的女神道出真相：“他需吸取世界之树的神力，待到九百岁的成年礼上，命运会赐予他一个神格。”

自那之后，Loki和居住在世界之树上的几只牡鹿便一同接受神树的饲养，这是Thor不知道的真相。

Thor知晓的只是Odin选择告知的版本。

“既然已经成了Odinson，”众神之父说：“那自然不能用那等普通的饮食供养。”

因此有一天，就Thor所知，父亲将Loki牵到世界之树那儿溜了一圈，从此，他的弟弟便被惯出了挑食的毛病。

05

关于伙伴：

可那显然不是最严重的后果，因为挑食可以矫正，Thor会给弟弟采来最香的花草，在冬日去巨人聚集了四季花卉的花园里偷黄嫩报春花，以保持他饮食的多样性，可另一个后果却另Thor苦恼万分，那便是Loki和自己从此分叉的朋友圈。

小鹿Lopt被Thor的伙伴们欢喜，可小孩儿模样的Loki却因奇怪的作息和人们盛传的畏光而被Thor的伙伴们远离。这个事实令Thor苦恼，所以，初时，当看到Loki以孩子的模样开始与自己的山羊玩闹时，他甚至是带着几分欣慰的。可后来，当世界之树的嫩叶成了小家伙固定的伙食，四只牡鹿闯入了Loki的视线中。

那是他的同类，至少一天有半天，它们相同。

有一日，Thor看着Loki蹬着幼嫩的蹄与几只大家伙在白蜡树的枝干上跳来跳去，然后Dvalinn和他立在了同一处枝头，年轻力壮的大家伙停下来，帮Loki舔着他下巴上那处浅棕色的毛，Fandral注意到了Thor眼神中隐藏的怒意，那几乎让他担忧会有一道雷劈上世界之树：

“不管你怎么喜欢Lopt，但毕竟它们才是同类不是吗？”

“我没有嫉妒，我只是在担忧，”Thor一脸不高兴地说：“它们都是公的。”

“咳咳，”Fandral没想到这一次第一个把事情想歪的会是Thor而不是自己。

“可Lopt也是公的，”他指出了这一点，而在他看来，这一点足以打消Thor的疑虑。

“它们都是公的，”同样的句子，这次Thor却加重了他的语气：“这里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只母鹿，只有它们四个，谁知道它们在这几万年里培养了什么奇怪的癖好。”

<<<< 

“Loki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很不容易，”Thor回忆着Loki作为男孩和小鹿的成长，不禁感叹。

“所以斯瓦迪尔法利的事是真的？”Clint小心翼翼地问道，鉴于Thor刚才才说了他对几只神鹿的怀疑，本来被几个复仇者们一笑置之的谬谈，似乎又有了几分可信度了。

Thor果然就对这名字出奇地敏感，一下就皱起眉来：“哼，我怎么可能让那个混蛋得手。”

<<<< 

随着Loki年龄渐长，他作为人的意识愈发增强，和山羊还有牡鹿们的友谊便慢慢淡下来了，不过在选头盔的时候，他还是选了和那只最后因为意外而瘸了腿的小羊相似的犄角。

“你说为什么人一长大，明明之前很要好的朋友，慢慢就变得不亲近了呢？”刚步入青春期的Loki曾抱着自己的头盔靠在Thor身上，很以为自己已经有了成年人的烦恼。

那时已是成年人的Thor喂了他几颗葡萄：“有些朋友会换，有些是不会换的。”

“比如？”Loki淡淡地挑起眉。

“比如我，”Thor装出凶凶的样子，你这个小混蛋还猜不到吗？

结果Loki只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不算，”他说：“你是哥哥。”

Thor一直有些疑惑，在Loki咿呀学语的时候，他们硬让他把对Thor的称呼从妈妈改成了哥哥，可对于完全没有概念的Loki来说，那是不是只是让妈妈这个位子被冠上了哥哥的名呢？

还是那一天，Loki在半睡半醒间问他：“Thor，为什么我和你不一样呢？”

“因为Loki是被世界之树祝福的孩子啊，我可没那么特别。”

“可我想和你们一起玩儿，像个真正的男孩。”

……

这许多年里，他们想出了很多很多谎话来解释Loki的不同，到最后包括Thor都学会了说谎。

Thor将其称为祝福，后来，当祝福不再说得通了，Odin便说那是个意外的诅咒，然后，不知出于什么缘由，“真爱之吻”解除诅咒的方法掉到了Loki的小脑瓜里，让他有段日子，总是问Thor，亲女孩子会是什么味道。“真爱之吻”是什么？大约是Thor喂给他的某本书里记下的歪理吧。

哦，是不是忘记说了？我们的小鹿爱吃书呢。

06

关于零嘴：

青春期的Loki开始了他无止尽的叛逆，对那些明里暗里嘲笑他孱弱的人，作为男孩儿的Loki有着花样百出的恶作剧，仙宫里没有几个人能逃过他的作弄，但那并不是最可怕的。因为作为小鹿的Loki作弄的范围更广、破坏力也更大。

他经常跑跑跳跳，踩坏农人的庄稼，咬讨厌家伙的屁股，甚至有时候母亲的芬撒里尔也无法幸免，Frigga有时候会掐着腰无奈地看着从花丛里钻出来的Loki，小鹿的嘴里嚼着她心爱的蔷薇，可这个捣蛋鬼却只是一脸无辜地拿那双大大的绿眼睛瞧着她，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她也生不来气，还得嘱咐上一句：

“你得小心树干上的刺。”

每次把调皮的小鹿从野外捉回来、清干净他身上挂着的桑耳和野果，这是Thor的任务。

之后一件事发生了，那解决了农人的抱怨，却让藏书馆的馆长每次一见到Thor，就威胁要把他从藏书馆丢出去。

当Thor将一本Frigga命他随身携带一定要全部背下来的《常用魔咒大全》一页一页撕下来喂给Loki当零嘴的时候，他只当是让他吃个新鲜，好让Loki不要去碰那些颜色看起来鲜艳得有些不对劲的野果，可后来……

一个升起篝火搭起营帐的夜晚，他们在玩一个名叫“羞辱”的游戏，每个人都要说出他或她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干过的最糗的事。

Thor说起他如何搬着Mjolnir砸了自己的脚，Volstagg则是讲自己如何先吃了一篮子面包又灌了两瓶蜜酒然后把肚子撑成了个球，Fandral说他有一次舞剑结果削掉了旁边姑娘的半截袖子，结果那位姑娘自然是气得不愿意和他交往了，Hogun则是说他有次像往常一样板着脸，结果居然被一位吟游者正儿八经的诗歌逗笑。

还有Sif，Sif讲起自己试图绣花时闹出的笑话——

“那可不算，”Fandral拍着腿大笑：“那可不是你擅长的。”

那Loki呢？

他们看着Loki。

火光把男孩儿的脸照出了几分血色，像是他害羞了一样。

Loki擅长什么呢？他们想。

Loki从来没有出现在练武场，他甚至没出现在阳光下过。

所以他擅长什么呢？

他们想到了那些总是堆在小殿下卧房里的书，在三勇士和Sif的想象中，那该是陪他度过了一个个不见阳光的漫长白日的唯一消遣，还有那些他用来逗弄人的魔法，那些小把戏大概也是这位不见天日的小王子被困在房中时的寄托吧。

他们甚少有机会看到他，所以每次见到，看着他的目光里总是带着同情的，还有一点他们自己并没察觉到的不耐烦的迁就，Thor讨厌这样。

“所以，Loki你呢？”他鼓励他的弟弟在伙伴们面前说话。

“我……”Thor注意到Loki脸上的红晕并不是火光的关系，Loki可怜巴巴地亮着一双水盈盈的绿眼睛看着他，Thor心里发毛地意识到那是Loki每次闯了祸要让他帮自己顶包时露出来的经典表情：“Thor……哥哥，我把前几天Harbard借我的那本《Galdrabok【5】》给吃了。”

哈哈哈哈！！！

Thor感到三勇士和Sif在他身边笑了起来，他们都没把这事当真，以为那只是Loki的一个玩笑，可Thor知道这一定是真的，诺恩在上，他想起来Harbard——那个总是皱着眉头的藏书馆的馆长——他想起那日他说他把《常用魔咒大全》给弄丢了，结果Harbard差点拿他那把长长的灰胡子把Thor牢牢捆了，吊到藏书馆顶层的尖顶上去。

“Loki，”Thor突然意识到：“那好像是最后一本《Galdrabok》，全九界的最后一本。”

“可是克拉肯的墨汁配上纸莎草【6】的清香真的很诱人，”Loki怀念地回忆着全九界最后的一本《Galdrabok》的味道：“我尝到了魅惑魔法的味道，像金伦加峡谷，雪和岩浆的碰撞。”

最后，Thor也只得无奈地说：“我会和Harbard说是我把你的书抢去烧火了。”

“谢谢哥哥，”Loki一见Thor答应下来，便立马乖巧异常地拿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可Thor能看到有团火焰跳动在他的嘴角，那是一抹狡猾的笑。

Loki的这副样子啊，总是让Thor禁不住去疑惑：自己当年捡回来的恐怕不是只小鹿，而是只小狐狸。

每当Loki露出那样的表情，那个全然依赖着自己似的模样总是能让Thor的心脏突突地乱跳，Thor的耳朵里轰鸣着他错乱的心跳，一瞬间他以为Loki学会了《Galdrabok》中的魅惑魔法，第一个实验在了自己身上。

几个星期后，当治愈魔法从Loki的指尖毫不费力地流泻而出灌入Thor的伤口时，他发现被Loki吃进去的书，似乎以某种奇妙的方式融入了Loki的身体中，他学会了里面的魔法。

那么那晚的果然是魅惑魔法咯，Thor在心里暗暗地松下了一口气，像是暂时逃过了已经萌芽的在未来的某天注定要面对的东西。

<<<< 

Loki吃书的爱好从那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Thor当偷书贼的生涯也就此开始，当在老馆长那里讨不到好的时候，Thor会牵着Loki去中庭，让他的小鹿亲自挑选他喜爱的书。

初时，他只是对纸张的质量油墨的味道有所挑拣，可后来Loki的鼻子和舌头都被训练地足够灵敏，他开始挑选书中的文字。

Shakespeare是他的最爱，他的书像香料师的口袋，有九界所有的味道，Spencer的《仙后【7】》则像孔雀的尾羽。

“你什么时候吃的孔雀的尾羽？”Thor记得他那时吃惊地瞪大眼睛问Loki。

“我当然没有吃过孔雀的尾羽，”Loki红了脸：“我只是觉得如果我尝过孔雀的羽毛，它们就该是这个味道。”

<<<< 

“所以，《Parzival【8】》是什么味儿的？”

“《基督山伯爵》？”

“还有《呼啸山庄》。”

Thor看着好奇心满满的复仇者们，认真地回忆着，此时已没有人去听那没过几分钟就响起一次的电话铃声了：“Loki说《Parzival》嚼起来像苜蓿叶，《基督山公爵》也是，只是多了点油桃和桔子花的味道，《呼啸山庄》则有点像欧石楠和沾着露珠的荒草。”

Natasha想起《基督山伯爵》中苜蓿地的幽会和扒在吃了一半的油桃上便入眠的睡鼠，不禁感叹博览群书却不如博尝来得好。

【5】Galdrabok：失落了的魔法书。

【6】Loki吃羊皮纸就太怪异了，所以设定这本书是记录在莎草纸上的，那是用纸莎草的茎加工后制作的纸张，古埃及人常用。

【7】《仙后》诗人Spencer赞颂伊丽莎白一世的长篇史诗。

【8】《Parzival》就是Percival，喜欢邓布利多和Percival Graves的童鞋看过来，是骑士寻找圣经的故事。

07

关于发情期：

他是一只小鹿，所以他当然会爱搞破坏，当Loki踢坏了农人家的树篱、啃掉了刚发芽的豌豆苗时，Thor对自己这么说；他是一只小鹿，所以他当然会喜欢香喷喷的纸张，当Loki因为晚上饿醒而让《Galdrabok》绝了版的时候，Thor对自己这么说；他是一只小鹿，所以他当然——

“Loki，你不能顶Sif！”Thor气急败坏地抓住气哼哼的小鹿那只有着软软绒毛的角。

“Loki？”

表白未成还被小鹿顶坏了信物的Sif惊讶地问，眼睛紧盯着这一人一鹿。

“我……我叫错了，是Lopt，”Thor心虚地说，继而拿胳膊肘顶了顶一旁的Loki：“Lopt，你得向Sif道歉。”

可这次的Loki没有可怜巴巴地对着Thor装乖巧。

“哼！”

小鹿打了个响鼻，蹬起小腿便挣开了哥哥，跑走了，这件事发生在小鹿已经快要成年的时候。

那之后是他们两个头一次持续了一个月的冷战，这场冷战开始的莫名其妙，Thor看着扬起下巴从他身边冷淡走过的Loki感到万分的莫名其妙，但他也觉得不能放任Loki就那么无止尽地任性下去了，于是Thor咬着牙坚持着，直到这场冷战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Thor被扑腾一下跳上了他的床铺的小家伙给闹醒了。

“Bro，”Loki红着脸这般叫他，像是完全忘掉了他和Thor还在冷战这回事。他跨坐在Thor的腰上，手上攥着哥哥的睡衣，让Thor平白地觉得自己胸口一凉，被冷风吹得涩涩发抖，却又因Loki的碰触而燥热异常。

“Bro，”Loki又这样嘟囔了声，然后低下身照着哥哥的嘴就啃了一口。

三百岁时，Loki拿这张嘴——当然是变成鹿的这同一张嘴——啃过Volstagg的屁股，当时我恨不得把Volstagg那圆滚滚的两瓣肉通通割掉，Thor晕晕乎乎地想，然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鹿的发情期是几月来着？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兜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Thor一把把Loki从自己的身上抱了下来。

他的弟弟进入了第一个发情期，Thor意识到。

于是，不顾Loki皱起的眉和烦躁的抗议，Thor扛起这个胳膊腿乱扑腾的小家伙就向离闪电宫最近的河流奔去，雷神之锤被他忘在了枕畔，他一路狂奔，将他们两个一起泡进了秋夜冰凉的水里。

第二天围着小毛毯一个劲打喷嚏的小鹿被Frigga宝贝着，Thor则站在墙角和父母解释着情况：

“Loki好像开始有发情期。”

如果有发情期，那该是几百年前便该到了，可显然定期食用金苹果延后了Loki的发育，于是让这头一遭手忙脚乱至极。

“所以你发现Loki在树林和小母鹿……”Odin想到那情景，有点说不下去。

“不，不，”Thor慌忙地摆着手，骚红了脸：“我只是发现他异常的……燥热，对，燥热！而且不安。”

“Thor，”Odin严肃下神色，郑重其事地说：“之后的一个月，你都要看好你弟弟，Loki不能离开你的视线，二十四小时都不行！直到发情期结束。”

Thor看着在母亲怀里那只扭过头去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小鹿，想起了Loki喊他的那声“bro”——尾音都打着颤，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又不想再忍耐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小鹿状态的Loki像是磕了咖啡豆一般，整日兴奋地跳来跳去。

Volstagg调笑，那日它顶了Sif是不是什么求偶行为？

Fandral则拿胳膊肘捅了捅Sif：“叫你每次都抢着给它刷毛。”

Thor想要争辩：Loki顶Sif是因为Sif喜欢我，Loki喜欢的是我不是她！

可Thor也正为这事烦恼着，他不让Loki叫他Mama，而叫bro，Loki是不是把bro的意思理解错了？

这可怎么办？Loki是他的弟弟啊。Thor为这事烦恼着，又隐秘地欣喜着，那段日子他的心脏里像住了只小鹿，Loki被他装进了心脏里，一下一下地顶撞着他的胸腔。

08

关于神格：

就在这样的烦恼里，Loki的发情期结束了，两个人之间的别扭还未解开，冬天转眼间就来了又过去了。之后冻土上，鹿蹄刨出丁香的嫩芽，青草渐长，春日过了便是盛夏。

九百年前的这个季节，在终日被冰雪覆盖的索列姆海姆，Thor捡到了一头他取名叫“Loki”的小鹿，Loki的成年礼终于到了。

盛典在日落时分举行，整个王城的子民都聚齐了，他们看着苍白的黑夜之子在太阳方方落山时从乌尔达的泉水中露出头来。他们看到“故事之神”的神格绣在他的胸膛，他们发出不理解的惊呼和私语。

事实上，只有藏书馆的老馆长对此一点都不感到惊讶：毕竟，这个淘气鬼早就把全九界的故事都吃进了他的肚子里。

Loki终于变成了真正的神族，这件事本该让Odin和Frigga在心里暗暗地舒一口气，可是当看到“Saga”——这个被视为神后专属的神格——出现在他们视若亲子的Loki身上，神王和神后却又手足无措起来。

Skuld开口之际，Frigga甚至想要阻止，可掌管未来的诺恩只是站上了更高一步的台阶，她藏在面纱下的唇微微弯起，像是一个忍了多年的恶作剧，如今终于可以好好地笑一场：

“Loki，son of Bjorn，将成为阿斯加德下一任的神后，这是命运的安排。”

Loki将成为神后，这是命运的安排。

Thor听到这儿，耳内便被轰鸣声占据，就像他还没开口，命运就代他言明了他仍旧踟躇在胸口的爱意，他将视线转向他的兄弟。

可那显然不是Loki听到的，Thor意识到，Loki的听力，在“son of Bjorn”的字眼出现后，便失去了。

Loki望向父母，又望向Thor，他的话语通过嘴的一张一合无声地传达到了兄长的耳朵里：

“我不是son of Odin吗？”

Bjorn是谁？我又是谁？

意外就发生在那一刻，那又不是意外，只是被大家忘记了，午夜阳光，每年到这个时候，太阳女神Sol总要显示她的力量，去而复返的太阳如获新生，是小小的红色的一团，是安然的恬静的，并不霸道，可这依旧是白日。

而他白天是只鹿，晚上才能变回人的模样。

他们的王子——黑夜之子，也是诺恩刚刚预言的神后——在那午夜阳光下起了变化，在众人的眼前，变回了“Lopt”的样子。

“Loki……”Thor悄声唤道。

可他听到了更多的声音，人群议论纷纷——

怎能让一头畜生占据王储的身侧？

他们朝拜了这许多年却只供养出了一尊伪神！

有石子从下方掷来，是个稚童，抛掷后便背过去的手无辜而可气。尖锐的棱角划过小鹿的脸颊上，在他眼下细密的绒毛上留下一道印痕，那双眼睛因此而闭上了一瞬。

他的身上尤沾着乌尔达的泉水，再睁开眼时，有一滴从他那双翠绿色的过于清澈、含了太多水分的眼中溢出。

Loki哭了，Thor慌忙收起空中自己已经在澎湃的怒意，变得惶然，这个狡猾的小家伙啊，他从来只是将泪水蓄在眼眶里，当作筹码和免罪符，在被满足、被原谅的第一时刻收回去。

可这次他是真的哭了。

Thor上前几步，想要接住那泪水，却只见小鹿的脑袋猛力一甩，将那真相或假象一并抛开。

Son of Bjorn？Loki想，谁又是Bjorn呢？他不知晓亦不曾拥有Bjorn，他拥有的只是满口谎言的所谓家人。

Thor看到Loki奔出人群向彩虹桥的方向跑去，他试图追过去，可就像所有的紧急情况发生时那样，他总是把他的雷神之锤遗忘。

他的兄弟其实从不孱弱，Loki有四条健壮的鹿腿，Thor用两只腿猛力追赶，却只来得及看到那道七色的彩虹。

倾盆的雨和那道彩虹一同落下，一个落在阿斯加德泥土里，另一个却是落在了哪里？

09

关于身世：

Loki失踪的第一个月后，Thor被他的伙伴们奉国王的命令从中庭绑了回来。

Odin扒掉了Thor的铁手套和力量腰带，又将Mjolnir锁回了宝物库，他似是打定了主意要阻止Thor去找Loki。

没有了武器的Thor被困在闪电宫，烦躁地在寝宫里踱步，雷电之神的心情向来毫无遮拦，被他的力量所具现摆在人前。因此，那天，整个斯罗德万平原都被笼罩在这位王储的烦躁里，寝宫中更是萦绕着电光。

Fandral和Hogun守在窗口，Volstagg把着大门，Sif则靠在床柱上，他们温柔地看守着他。

“其实Loki挺活泼的不是吗？我是说，既然他是Lopt的话。”

“我以前总觉得他沉默寡言又喜怒无常，可既然他是Lopt，那Volstagg被恶搞就说得通了，他经常边喂Lopt果子边说Loki的坏话。”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又不知道……”

听着伙伴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Thor心下的躁动渐渐平复了些，是的，他的伙伴们不喜欢Loki，可他们喜欢Lopt：

“我是在索列姆海姆的松林里发现的他，小鹿的模样，他被丢在那儿，都快冻僵了，母亲说他有双人类的眼睛，后来在月光下他变成了个男孩儿。”

“众神之父说他来自中庭，”Fandral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Thor：“所以，他也许去中庭找他的父母了。”

“那你们为什么把我从中庭拉回来！”Thor一想到他有可能和Loki擦肩而过，心里的那团火便又烧了起来。

“因为你很清楚只要Loki不想被找到，那就连Heimdall都找不到他！”Sif说着便往Thor的胳膊上抡了一拳头：“你现在做的，该是留在这儿等他回家，而不是让你的臣民看到一个为了养弟而弃国家于不顾的王子，要他们接受一个变形者成为下一任的神后，这本身已经够难了。”

Thor看着Sif，Sif也看着Thor，然后Sif意识到Lopt原来是因为这个而顶烂了她送给Thor的盾牌，Thor则想起成年礼前那灾难般的互相躲避的几个月，Loki会不会因为觉得我不喜欢他而再也不回来了。

之后的等待带着种前路未知的恍然，Thor每天晚上看着床对面的墙壁，那有蜂窝一样密密麻麻的壁龛，每一个凹槽里都放着Loki每年换下来的角，Loki曾皱着鼻子嫌弃地看着Thor的收藏，可现在每到一年的末尾，Thor只能遗憾地看着那面墙，Loki今年的角又收集不到了。

当Thor连续错过了十对儿角后，Loki终于回来了。

听到消息的Thor在第一时间奔到了彩虹桥旁，可当他看到他的小鹿时，他愤怒了——

明明只是初秋，Loki的头上却光秃秃的，有人把他的角掰断了。

Thor摸着弟弟头上那两棵伤痕累累的树桩，紧咬着牙，半晌才说出话：

“你回来就好了。”

<<<< 

“那天晚上，我们就做了。”

Thor想起他如何驾着一只鹿而不是骑着它、牵着它，他像对待一只日落时分便要被烹宰的猎物一般对待Loki，他想起他看着Loki因被毒物腐蚀而斑驳脱落的毛皮，他不敢拿毛刷上不够柔软的毛对付这些伤口，他用双手撩起泡了药材的水给弟弟擦洗。

那只手没等到日落就变得不大老实，他拂过鹿的背脊，然后久久停留在他毛色浅淡的肚皮，Thor执着于将呼吸尽数喷在小鹿一侧的脸颊，他的手在弟弟的肚皮上画着一个又一个圈，像抚慰一个闹肚子的孩子，可他知道那不是的，他想解开盘亘在Loki皮肤下的那个结，想温柔地扒开他的手脚，把他展开在自己面前。

落在唇边的吻在最后一丝日光被收回时失去了最后一丝顾忌。

Thor坦诚的言语让复仇者们庆幸来自上世纪的老人今天出任务出到了西伯利亚去，Steve外的其他人对此是没有太大反应的，毕竟他们都知道Thor和Loki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们只是不知道这对兄弟的关系并不是从来都那么顺理成章、万民拥护而已。

“是的，是的，罪恶火辣又命中注定的一炮，”Tony摆着手像是要打发他一般：“所以小鹿斑比那十年到底去了哪里，他找到他的父母了吗？”

“……他找到了。”

那天晚上，看着被自己的tiye所沾染的Loki，Thor想起了那只雪松林里毛皮上还满是来自母体的粘液的小鹿。做爱与初生被联系在了一起，于是现实清澈得像早就被诺恩们刻在白蜡树上的模样。

Loki的眼睛在月色下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狭缝，Thor忍不住去凑近，以一种让他有些头晕的距离，鼻头顶着鼻头，他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冰雪和冰雪下的绿意。

“他说他去了中庭，然后又下到了海姆冥界去。”

Loki说他在到达中庭时便知道自己找到父母的希望很渺茫，毕竟凡人的一生不过百年，他的父母除非如至尊法师一般，否则早该化作一抔黄土了。可他到底是找到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Bjorn和Bera的被纸页承载、最终流传下来的传说。被陷害的王子，白天是只熊，晚上才能变回人的模样，可他的爱人仍旧找到了他，她说“你有一双人类的眼睛”，她把他认出来了。

“……那一夜变回人的Bjorn与他的Bera共枕，第二日的清晨到来前，女孩儿已怀上了他的孩子。他对他的爱人说：当太阳升起时，我们便要永别了……”

太阳升起时，士兵们将熊包围，恶毒的王后逼迫已怀了孩子的Bera吃下她爱人的血肉。

“她生下了三个孩子，一个孩子有着人的上身肚脐以下却是一头鹿，一个孩子从脚背往下是狗的尖爪，只有最小的孩子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残缺，Bjorn和Bera的第三个孩子是完美的，Bera一心偏爱着第三个孩子，因为爱人在逝去前曾对她预言，那个完美的孩子将拔出他留下的宝剑，手刃害死了他的仇人【9】。”

“可那第一个孩子是半人半鹿，”Tony皱着眉指出：“那和Loki的情况并不完全……”

“是的，他们的情况并不完全相同，”Thor说：“但是故事流传到最后总会有些误传，相同的生父之名……Loki还是决定带着这两个名字，去海姆冥界碰碰运气。他不愿求助于Heimdall，于是就选了远路，那条要磨掉九双赫尔靴的远路。”

Loki最终找到了Bera，Thor对此不知该伤心还是欢喜，如果Loki没有找到她，他也许直到这时还会在Thor不知晓的地方寻找着，只有亲眼见到了她，亲眼看着这位抛弃了他的生母再一次将他打发，他才会回到Thor的身旁。

<<<< 

“她的爱人和被她偏爱的第三个孩子，他们都死于兵戈，只有她一人安乐而亡，”所以在海姆冥界的她最终成了孤单一人，大仇得报的那点畅快也早就消失了，Loki不忍这么说，可他知道Thor懂得了。

Loki在一棵老橡树下找到了那个女人，他在海姆冥界的那几年一直保持着鹿的形态。虽然那里终日不见阳光，可那因生母吞食爱人血肉而带来的诅咒在那里达到了顶峰。刚刚成年的鹿听着橡树下的老女人一遍一遍讲着她的故事，她将第一个孩子丢在了一片有鹿群出没的雪松林，她将第二个孩子放在了一处没有孩子的夫妇家，她抚养大了第三个孩子——她的宝贝，她的Bodvar——他杀死了害死他父亲的女巫，却又被另一个女巫所杀。

然后有一天，他不想再听那个故事了。

“我想象她也以那样的爱称叫我——她的宝贝，她的Bodvar，可我无法想象，那荒诞而离奇，我不认识她，那一刻，我甚至庆幸我是残缺——”

“你不是残缺的！”Thor捧着Loki的脸，他的热腾腾的气息带着怒意喷进Loki的嘴里。

“我是残缺的，否认这些毫无意义，”Loki像是对此充满了歉意，那时，第一缕阳光已经照进了寝宫内，他开始感到了身体的变化，即使拥有了神格、拥有了Thor的吻，他身上的诅咒也只能缠着他直到永生。

在一双手指变成坚硬的蹄子前，他低头摆弄着Thor的手指，他说：

“我是残缺的……直到我遇到了你，那会让我在一些时候把这些忘记。”

【9】Bjorn和Bera的故事取自《Saga of King Hrolf Kraki》。

09

关于认同：

Loki归来后的不久，Thor在一个阳光不算太热烈的午后，牵着他一起到城郊的溪边，他们遇到了一群孩子，孩子们摘了苇花、月见草和护生草编成了环套在了小鹿的脖子上。

Thor看着那群孩子，想这些稚童中是否有一个在十年前将石子掷向Loki的脸颊。这些突然表露的善意一度让Thor惴惴不安，直到他听到那首歌，一首关于Bjorn、关于Bera、关于被遗弃在雪地里的小鹿的歌，他第一次听到便认出了诗歌之神常用的韵脚。

Loki说，带着点狡黠的笑：

“人们总是喜欢一个好故事，当那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就在他们身边时，那就更好了。”

一个好故事——

他的人民终究是良善的，一个好故事为Loki迎来了同情和接纳。

但同情和接纳并不能带来尊重。

即使有那个故事，即使Loki已经搬到了Thor的寝宫里，Odin每次提起两位王子的婚事，他的大臣们仍旧会一次次地推脱抗议。

他们叫他“小殿下”，他们同意养他，却没有同意尊崇他，直到黑暗精灵来袭——

九颗行星连成一线的那天，九大国度重叠在一起，世界之树的根与树枝相触又分离。黑暗精灵的战船将金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大口，仙宫的战士们渐渐不敌，Thor在与诅咒战士对垒时，分神望向斯罗德万平原的方向，Loki并不孱弱，他知道，可他每次还是忍不住担忧，忍不住叮嘱。那只小鹿在冰天雪地的松林里瑟瑟发抖呦呦哀鸣的模样，总徘徊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Thor手上的动作却因他那一回望，而惊得停滞了一瞬。

绿色的草原上黑压压地腾起尘土，他听到一声震动天地长嘶，他看到无数的动物像这边奔来，他认出了那四只世界之树上的牡鹿，认出了终日在白银之厅里嬉戏的艾尼希尼尔，那是只尖角上会喷出清泉的温顺家伙，可它一角便叉穿了黑暗精灵的战船，他甚至看到了他的两只山羊，他们顶翻了几个面向丑陋的精灵，可它们不是夺去他视线的，他看着正向这边奔来的他的弟弟。

“南方牡鹿【10】。”

他听到有人在这般惊呼，那是个传说，可那个传说在这一天实现了——

那只鹿——带着他熟悉的毛皮（他认得上面每一个圆点）——向这边奔来，它四只蹄子溅起草屑和沙尘，却头顶苍穹，鹿角直插入云里。

他的Loki——曾经被称为黑暗之子的见不得光的孩子——终于站在了阳光里，把他的残缺变成了神域的救赎。

【10】出自《老埃达：太阳之歌》：“我看见体态秀美的南方牝鹿，它鱼牡鹿结伴成双悠闲信步。四只鹿蹄在地面上慢慢行走，一双鹿角却已经撑到了天空。”这里把“牝鹿”改成了“牡鹿”，因为Loki是公的。

10

关于性别：

其实Thor不用带着那副骄傲的表情详细描述Loki是如何帮助神域赶走了黑暗精灵的。

纽约大战时，那只顶天立地的南方牡鹿也出现了。一瞬间，复仇者们还以为是来了比奇塔瑞人更可怕的怪物，可那只毛色鲜亮的骄傲家伙一头就顶飞了一个爬虫般在纽约上空漂浮的飞船，他们这才意识到那是援军。

只是他们从没将那只牡鹿与在大战结束后不慌不忙地走进了那家他们正在享受庆功宴的烤肉店的Loki联系在一起。

不，他们并不想听尚武的阿斯加德人讲述他们战争的故事，他们只对八卦感兴趣，至少Tony只对八卦感兴趣：

“你上次说Loki怀孕了，那意味着他有子宫，那他鹿的身体呢？”

“Loki能变成母鹿，那是因为一场意外，虽然……好吧，”Thor叹了口气：“按Skuld说来，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Loki在离开冥界的途中出了点事故。”

本来动物并不像人，只有在死后才能进入海姆冥界，爱与美之神Freya的一头野猪就曾去冥界溜达了一圈又复返，可在出来时，Loki出了点意外，他被看门的恶犬Garm给拦住了，Garm嗅着他，因为已在海姆冥界的出口，而那时太阳又以落山，Loki虽还未变回，身上却有了生人的味道。

“所以就是Garm咬掉了Loki的角？”

“不，”Thor一想起这事就又生出几分气愤：“Garm咬住了他的一只腿，他们正缠斗，吉欧尔河上守桥的枯骨却跑来添乱。那嗜血的Modgud抓住Loki的角试图翻身骑上他，好吸他脖子上的血，在挣扎的过程中，Loki的角就被他生生折断了。”

知道了这件事后，Odin对Thor说：“Garm是冥界的守卫，不可或缺。”

话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Modgud是个可有可无的废物。

Thor于是将那具贪婪的枯骨锤下了他日夜守卫的水晶桥，从此走向海姆冥界的亡魂再不用献上鲜血才能免去泅渡。

“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Loki在白日都是一只母鹿，他觉得角不是武器，反而成了他的弱点，便不愿再长出那样吃力不讨好的东西了……我们没想到这会对他人类的形态，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

就这样，Thor讲了一个又一个他和Loki的趣事，不知不觉，Tony终于想起自己最初的疑惑：

“所以，你怎么没带上你的宝贝弟弟，莫非他的肚子已经大到不适合出门？”

“当然不是，Loki只是刚刚有一点……有一点显怀，”Thor说着看了看天色，太阳在天尽头已只剩下一个红晕了：“我今天就是跟Loki出来约会的，他先去觅食了而已。”

“晚餐什么的你们不是该一起吃吗？”Clint有些不放心地皱起眉：“还是你怕他逼你和他一起吃素食？”

“不不，他只是在吃点零食，90页完全不够他一顿的饭量，”Thor看着太阳彻底沉下了地平线，忙站起身，他们约定的时间到了：“我们约好了一起吃晚饭，之后再去看场电影，赶在宝宝出生前，在一个电影院，像情侣一样。我只是来这里帮他转移你们的注意力而已。”

“Jarvis？！”Tony看到Thor再也不掩饰的得意模样，这才想起来呼叫自己的管家，天啊，他想起了神域兄弟对零食的定义：“快点在各大图书馆还有博物馆里定位小鹿斑比！”

下一秒，Nick Fury的视频电话就被去掉了屏蔽打了进来，同时被调出了的还有大都会博物馆的jian控影像。

jian控下，那本薄薄的今天恰巧在大都会展览的冰岛国宝——学术界叫它Code

Regius，人们则更喜欢称它为老埃达——就那么在众人眼前，被一只无形的嘴一点点嚼完了……然后又吐了出来，在展柜里变成了模糊的一团。

“我想这是复仇者的领域，”Nick抱着胳膊说：“可显然某些人告诉他的管家，他要听故事，所以不是外星人侵略地球的事就不要来烦他。”

“Loki把它吐掉了，他不舒服吗？”Thor看着那团被折腾得不成样的冰岛国宝皱起眉。

“他们用的是牛皮纸，”他弟弟的声音在这时从他身后传来，带着几分不满：“我想念古埃及的莎草纸，还有亚历山大藏书馆里面那些松脆的像面包干一样的古籍。”

骄奢淫逸的神族兄弟显然对冰岛的损失和美国将面临的waijiao问题没有一点概念。

“我可以拿几本，《九界编年史》作为赔偿，阿斯加德的书随便哪本也有千年以上的历史，”Thor这般说着，腰上便被Loki捅了一下。

他显然把他们最初来中庭度假的缘由给忘光了——某位在怀孕期口味刁钻的小鹿在吃掉了又一本珍藏后，把藏书馆的老馆长彻底惹毛了。

11

关于跨越种族那点事儿：

“你知道什么尝起来既美味又有益消化吗？沙滩文学【11】！Thor，带你弟弟去逛逛书店，别总吃博物馆！至少别逛美国的图书馆！”

在Nick Fury怒气冲冲的驱赶下，Loki和Thor走上了街头。自从肚子里揣了个小的，Loki的着装就变成了宽松的款式。不是出现在烤肉店时的格格不入，他被Frigga裹成了只为了过冬而添了几斤肥膘的小鹿，Thor安慰他，这样即使每天都大摇大摆，人们也不会发现你的肚子已经隆起来了。

“别乱摸，”Loki斥责Thor那只自搭在他侧腰上起便时不时试图在他微隆的肚皮上摸上一把的大手，他把这个不老实的家伙捉了过来，牢牢地扣在他的五指围成的监牢中。

那让他们像两个刚捅破那层纸的高中情侣，在大街上十指相扣的高中情侣。

也许是因为下午茶进行的不甚愉快，Loki真的接受Fury的建议走进了Thor为他打开的玻璃门，踏进了一家满是油墨味儿的Barnes&Nobles。他径直地走过了那些摆在最前面的畅销新作，小鹿有个秘密，他并不喜欢硬皮的精装本，其实这样的喜欢也并不是那么难理解，就像有些人吃吐司，喜欢把外面一圈的面包皮剥掉。

他一排排平装本的书架旁牵着Thor的手，慢慢走过，另一只手摸索着，那一本本书籍。

“我猜这是柠檬味儿，这个闻起来像桃子，哦，”他抽出了其中一本，橙色的封面开了一个凹洞，里面画着一只小狗：“我想吃这本橙子的。”

于是，Thor拿着那本《深夜小狗离奇事件【12】》去付钱，他到一旁买了堆热狗，两人一人捧着热狗、一人捧着书。

Loki以为那会是本橙子味儿的书，一页一页的撕下来，可一入口中，书页的味道在他舌尖蔓延，带着几分辛辣，是薄荷，薄荷的味儿最后也便淡了，凉爽的舌尖沾着一点苦涩，他看到了一个男孩儿，一只小狗，一对父母，小狗不存在，只有孤单的男孩儿，和更加孤单又无力的他的家人。

“不好吃吗？”Thor问他。

Loki摇了摇头，又看了下那本被他撕掉了几页的书，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扒掉Thor手上的热狗，凉凉的带了苦味儿的舌头趁机钻进兄长的嘴中。

Thor怕热狗上的芥末会熏坏了正在对气味极端敏感时期的弟弟，可Loki却对此全不在乎，小鹿对于爱情，很蛮横，也很霸道。这倒刚刚好，Thor对于一切都很蛮横，很霸道。

他们很认真地磨蹭着彼此的舌，辨认着对方的味道，然后把一切都打乱了。

“是本悲伤的书吗？”

“孤独的。”

<<<< 

说来看电影，其实对中庭的电影并没有研究（毕竟电影又不能吃）的两人也并不是冲着什么片子而来，说到底，也只是喜欢黑黑的电影院里两个人坐在相邻的位子上，两人之间的扶手就像他们间隔着的栅栏，马克米兰要求轻吻瓦朗蒂娜【13】的手指。

影院的工作人员看着两个对排片一无所知的人，只得一部一部电影的介绍着，说到一部幽蓝色的海报时，他这么介绍：

“这是关于一个女孩儿和……一只鱼，所以，你知道的，那有点……weird（怪异）【14】。”

Loki听到这个不禁微张着嘴巴，对着海报上拥抱着的一人一鱼眨着眼睛，半晌儿，他回头看了他的哥哥。

Thor和Loki相视一笑：

“那就看这部吧。”

End.

【11】沙滩文学：就是那种旅行适合带的不用动脑情节又快的书。

【12】《深夜小狗离奇事件》：讲得其实是个有孤独症的小男孩儿。

【13】《基督山伯爵》第五十七章：苜蓿地的幽会。

【14】真实经历……那位白人小哥太萌太直了，我们也不好意思看了，就选了《勇敢者的游戏·绝战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