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了,撕心裂肺。浮云掠过穹顶,但他却泪眼婆娑地低头,红肿的眼睛紧盯着大地。
他应该是哭了,撕心裂肺,可是四周悄无声息,无风,树却在摇曳,发出阵阵沙沙的梭声。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似乎灵魂已经隔绝天地中的一切,唯剩下他的沉思。
为何存在,又往何处。他并不知道,或许大部分人都回答不上这个问题。
他想,但这件事使得他头昏欲裂,凝聚全部心神也仅仅只能使他不再胡思乱想。
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他自嘲一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刚好承接下他的泪珠。清澈圆润的泪水顺势流入他的唇缝,他从舌尖品到瞬时炸开的咸渍与其中缓缓扩散的苦涩。
“无论身上再如何堆砌污渍,落下的眼泪都是清澈的吧。”
那是情绪的外现、沉默的武器。有的哭泣宣章天下,但有些悲伤却无动声色。
所有的存在都是独一无二的,大海包容每一滴水,天地则接纳万物。没有什么是应该被抹去,也没有什么生来俱有。
差异被概率拉锯,沟壑填满汗水和苦楚。唯有站上山顶,才能将景色一览无余。
但是……
他停下继续思索的线头,并强行遏断延伸的想法。
那最终能够站上山顶的人中间,不包括他。
他早已看清,从他年少轻狂之后,从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所认为的“天选之子”。他平凡,也庸碌的过头,他再也不会奢想曾经自己描摹未来的蓝图。
他看向远处,此刻站在山顶上,他确实能将世间所有景色收入眼底,他好像站的比白云还高。这就是成功的人能看到的的吗……他感受身体的轻盈,飘飘然想着。
“也许在这一刻,我可以成为自己的神。”不知为何,这一想法如铺天盖地的暴雨一般,充斥着他的内心,动摇他的思绪。
但神也会陨落,最终变为天上的一颗星辰。
“那既然所有的死都是必然的结局,我为何又会存在?”
“但是我的存在不是必然,可我却切实的活着……”
“相同的结局……不同的过程,有意义吗…?”
可是谁规定只有站在山顶才是成功的人生,难道人只能看到攀升的风景吗。
他疯狂思索,抛出一个个无厘头的问题,好似理智已经将要被肆虐的暴雨冲的四分五裂。
霎时——,一声雁啼划破天际,也停下他心中的狂风暴雨。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他安静下来,抬头眺望,却没在广阔的天际望见那只孤雁的影迹。
没有大雁,没有暴雨,只有阵阵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庞。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那一刻,一阵柔和的风飘过他的心。他只觉头晕目眩,恍惚过了许久,他一睁眼,发现自己坐在温暖的被窝中。
黄粱一梦,便是如此吧。
他唏嘘不已,一头栽倒,陷入柔软的被窝之中。
与昨日睡前的歇斯底里相比,同样的场景,他只觉得心很安静,和昨日的眼泪一样。
“天地间,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我,深切被自己爱着的我。”
他站在打开的窗前,张开双臂,闭上眼睛,面朝北方。
阳光并没有照到他,只有阵阵微风吹拂他的头发。
不是心动,此刻是风在动。
视野拉长,他回头,看见身后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瓶打开的药,而那被打开的盖子内侧,好似卡了一张纸条。
他拿起折叠的纸条,打开,发现上面布满凌乱的字迹,细细分辨,写着:
“我是药店店长,昨天半夜店要关门之际,突然冲进来一位头发凌乱,双目通红的年轻男子,张口就要三瓶安眠药。
之前我的药柜被别人撞到,当时他帮我一起把散落的药捡起来的,我记得他的样子。
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我没有着急给,看他的模样,给我一种不好的感受。
于是我拿过女儿之前带到店中,尚未拆封的瓶装小糖,以低价给了他,顺便偷偷放了这张字条。
他等的着急,我就写这么多,希望他看到纸条后能停下,不要做傻事。如果有旁人发现,能知晓事情的原委。
每个人都被爱着,如果没有,那就自己爱自己多一点吧。”
被忘记的回忆顿时涌上心头,眼泪再次模糊他的视线,那一排排字迹开始舞动,就像西方神话中的精灵。
一切都悄无声息,在他不知道的背后,阳光缓缓照进了屋内。不大的一缕阳光,却能刚好照亮狭小的屋子,驱散了一切堆积的阴晦。
如果你被爱着,那就珍惜这份爱,并报之以等价的爱
如果没有人爱你,那就多爱爱自己,给予别人力所能及,或许能收获一份份微不足道的关心。
不知道在写什么,只是想把自己的情感表达出来,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