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对哲学有强烈的兴趣,或许是因为读了一段时间周国平的书,逐渐意识到个人精神追求是人生修行中极其重要的姿态。
对周先生关于宗教与哲学的一个观点深受感动,哲学与宗教都是人内在的精神追求。
以下摘自周国平原文:
在哲学的追问上,与宗教相似,无论对世界、人生,哲学都欲追根究底,从整体上把握其底蕴。但是,哲学却不肯象宗教那样诉诸天启权威,对终极问题给出一个独断的答案,满足于不容置疑的信仰。在这一点上,哲学又和科学一样,只信任理性,要求对问题做出理由充足的解答。
罗素有一段话说得非常好:哲学面向宗教,敢思科学之不思,又立足科学,敢疑宗教之不疑。正是这一结合了两种对立因素的品格使之成为比宗教和科学更加伟大的东西。
由此可见,哲学之于人生是多么重要的思考。人需要精神追求,所以有了哲学、宗教与科学。这三者的存在,都是为了精神世界的富足。
在周先生的多本书中都提到尼采的观点,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尼采这位德国哲学家。初读尼采的《偶像的黄昏》几乎看不懂,能看懂的部分却深为之观点感到震撼。
以下摘自尼采原文:
为了不失我的本性,我立即提出三项任务。一个人必须学习看,学习想,学习说和写,三者的目的都是一种高贵的文化。
学习看,就是学习使眼睛习惯于宁静、忍耐、让事物走进自己;学习不急于做判断,从各个角度观察把握个别事例。对一个刺激不立刻做出反应,而是具备一种阻缓、隔离的本能,这是走向精神性的第一个预备教育。
学习看,按照我的理解,接近于非哲学术语称之为坚强意志的东西,其本质的东西恰好不是“意欲”,而是能够推迟做决定。一切非精神性、一切鄙俗性都基于无能抵抗一种刺激--他势必做出反应,他顺从每个冲动。在许多场合,这样一种“势必”已经是病态和衰落,是枯竭的征兆--几乎被非哲学的粗略用语名之为“罪恶”的一切。都纯属这种生理上的无能不做出反应。学习看会是一种收益:作为学习者,一个人将会变得迟缓、猜疑、抵触。最后,他将带着一种敌意的平静听任每种陌生、新奇的事物靠近他--他将对它们袖手旁观。洞开一切大门,猥亵地沉溺于每件琐屑的事情,随时投身、冲入他人怀抱和他物之中,简言之,著名的现代“客观性”,是一种恶劣的趣味,是典型的卑贱。
学会想:在我们的学校里人们已经不再懂得这个。甚至在大学,在正宗的哲学学者之中,作为理论、实践、手艺的逻辑已经开始绝迹。人们阅读德国书籍,丝毫不再记起思考需要一种技术、一种教程、一种获得技巧的意志--似乎不再记起要学会思考就像要学会舞蹈一样,思考作为一种舞蹈......在德国人中,谁还体验的到精神的“轻捷的足”带给全身肌肉的那种微妙的战栗!神态的僵硬呆板,动作的笨拙,已经成为德国人的特征,以致在国外人们完全把这看作是德国人的天性。德国人没有触摸的手指......虽然德国人也容忍了那个史无前例的畸形的概念残疾人,伟大的康德,但这一点丝毫不能表明德国人优雅--因为不能从高贵的教育中排除各种形式的舞蹈,用足、概念、文字的跳舞的才能;是否还要我来说,一个人也必须能够用笔跳舞,一个人必须学习写?
这段话完全解惑了我一直以来的纠结:放眼望去,为何世人多数不道德又庸俗?自私自利、尔虞我诈、虚伪做作......走在世人中,所见使眼睛煎熬,所听使耳朵痛苦,这些人的丑态让人感到孤独,仿佛行走在无边的地狱。
我们试图去理解、去接受这是人的本性使然,毕竟世人中又有几个人会成为尼采?即便是尼采,也是个悲观主义者。所以,这一切的痛苦与煎熬的根本原因是我们人性的卑贱性,是生理上的无能不做出反应,我们的修养还不足于强大到不顺从琐屑的冲动。
周先生说:哲学是一种生活方式,是一种人生态度。我们需要以哲学的姿态在人生的这场修行中不断提高自我精神追求,从而获得内心的富足,精神的富足,得到更深层次的长久的宁静与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