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记得那天,像是周末吧,爸爸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的向车站赶去,我问他,他不说话,只是一脸的严肃,大概抵不过我的疯狂追问,他最后他告诉我说去汉正街那边去。我很欣喜,因为我伯伯们他们在那里打工,每次去他们总是给我买各种好吃哒!可是爸爸一脸严肃,眼角还是红红的,我从未见过他这样,一路的无语,一路的匆忙,爸爸捏我的手很紧很紧,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手心的汗。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感觉当时气氛莫名的压抑。上了车,又下了车,又上了车,只不过多了我的伯伯,见到他,他没有表现出见到我的欣喜,反而像爸爸一样,眉头紧锁,很沉重的样子,他们开始交谈,把我晾在一旁,从他们的对话中,我才知道了外公去世的消息!外公就这么离我远去了!
我当时心情很复杂,有一股想哭的冲动,但被我压抑住了,我低着头,感觉胸口闷闷的。到了农村,下了车,爸爸和伯伯就带着我到了一家卖寿衣卖花圈的店子,店里飘散着呛人的纸钱味,是一位四十到五十岁左右的人招待的我们,一副慵懒的样子,伯伯说明来由和交代事情后,他就开始拿了几个花圈出来,丢到一旁,拿出其中的纸,然后写什么什么及我爸和伯伯的名字,拿毛笔写的,字写的不错,写完之后,在等字干的过程中,他看着伯伯和爸爸,当他们拿出钱的时候,那人眼睛里有抑制不住的光,字干了之后,我们就走了,那人就走进屋里去了,店里有空空荡荡,各种灵用品显得格外恐怖。
我们搭了车,到了大伯家,大伯家门前有戏班子,还有很多的人,我知道他们是前来吊唁的,我心情难过到了极点,外公就这么离我远去了!下了车,爸爸和大伯将花圈放在了外面,我就随着他们进去了,最左侧有一张木板床,外公就躺在那张木板床上,穿着黑色的寿衣,形容十分消瘦,妈妈在外公的床前,她已经哭得眼角都是红红的了,她见了我,用沙哑的声音叫我拿香跪下向外公作揖,我照办了,只是眼泪不停的向外流,我无法相信外公就怎么离我远去了,可现在他就僵硬的躺在我的面前,让我不得不面对现实,满屋子的香的味道熏的我眼睛都要睁不开,我代替妈妈的位置,坐在了外公的床前,外公的四肢僵硬,形容消瘦,我知道他已经毫无生机了,但我还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好像他活着一样,只是睡着了而已,坐了很久后我就离开了,在外面,戏班子还在唱着戏,我不曾记得外公喜欢过听戏。
表哥站在外面,他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因为是外公和外婆一直在汉川照顾他,我想他一定非常难过吧,我走过去喊了一声表哥,他只是礼貌的会应了一下,还是那种失神的状态,我们就这样坐在外面的板凳上不说话了,戏班子还在唱着,是那种悲惋的腔调,有很多人在听。
这时还有许多我不认识的亲戚走进屋子去吊唁外公,多数的是带着悲伤的情绪走进屋去,少数一脸的平静还有或多或少的叹息,只是拜了香之后就出来了。我坐在一旁,有很多人也在门外,他们谈论着外公,说什么外公在汉川照顾着表哥,说什么外公喜欢抽烟和打牌,得了肺癌,其实这些我都是知道的,我只是想不透他们谈论这些的意义所在,我看了看表哥,他好像也听到了,头低得更下了。其实我觉得谈论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关键是外公现在已经去世了啊!为什么还要谈论呢!
到了第二天外公要被送去火化的时候,几位人将棺材抬了出来,爸爸和我及其他的亲戚都有的戴着白色长条所做成的帽子和披肩跪在戏班子的舞台上,然后,放了鞭炮,所有的人就拿着花圈挡在前面行走,直到外公的棺材上了灵柩车,注视了很久,人群消散,妈妈才带我离开,回到了大伯家。
到了晚上,我和表哥站着外面,我看着天上的天空,都是星星,非常的美丽,我想外公肯定也变成了这样的一颗美丽的星星,在天空明亮的闪烁呢!过了很久,表哥缓缓地说了一句话,我还清晰记得,他说:今天是平安夜呢,每年的今天希望我们都不要忘记。
于是啊,每年平安夜多了一些特殊的意义,每年的这一天我仍会记起这些,难以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