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说着“我会在你的生命里猖狂一辈子”的那些人,已经散落在四方天涯,被时光掩埋了吧。
1
几年之前,我还不知道微信,更不懂朋友圈,那个时候的我还在迷恋QQ空间,硬拖着别人给我留言。常常为了几条“与我相关”的动态,或者新增的几条留言而暗暗兴奋不已,暗自揣测留言人怀着怎样的心情留下这句话。
有一阵空间里兴起一句话,“我要在你生命里猖狂一辈子。”
打开空间的时候看到留言板上一排的“我要在你生命里猖狂一辈子。”
我暗暗欣喜,原来我在他们的生命中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个时候的我们总是简单的相信这世界美好的纯真,相信一生一世,也相信携手并进。
像《霸王别姬》里程蝶衣说的,“说好的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所以那个时候身边总有许多朋友,无论男生女生,大家都会在青春里得一种叫矫情的病,喜欢无病呻吟,所以也总能臭味相投。
那个时候韩寒和郭敬明还在盛行,女生喜欢顾里和林萧,男生向往机车和流浪。
常常为了《小时代》和《三重门》哪一个更好而吵得不可开交却又乐在其中。一帮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总认为自己身上有股文艺范,大肆张扬,无限夸张。
随着一场高考的到来,曾经许诺的一生一世不可辜负的朋友四散天涯。考试结束,狂欢的狂欢,拥抱的拥抱,流泪的流泪,一场青春期的狂欢宣告结束。
那时候对于友情的理解固执的认为应该如同恋人般不可分割,像空间里的那句留言,“我要在你生命中猖狂一辈子。”
2
大学后,高中那帮说着“猖狂一辈子”的朋友建了一个QQ群,开始的时候热闹非凡,后来逐渐的没落。
像张嘉佳说的那样,“故事的开始总是这样适逢相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悲哀的是我们没有故事中的酒吧,我们也不是陈末或者管春。随着彼此学业的忙碌,恋爱的恋爱,旅游的旅游,各自在自己的大学时光里尽力折腾,彼此之间的联系只剩下逢年过节微信里的群发。
刚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开始在QQ群里说普通话,我固执的用方言回答,还嘲笑他们念了大学忘了本。
群里不再有新鲜的话题,大多数的时候在回忆高中最后的那段疯狂,话题完结后就变得死气沉沉。说着方言的我也不再嘲笑他们,后知后觉才名吧,原来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他们身边的朋友或闺蜜已经换了又换,没有人会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
那个时候微信开始霸占交流的主导地位,群里也就更显得冷冷清清。常常有人在群里说“我去忙了”转身看到在朋友圈给别人点了个赞。
说着“我要在你生命里猖狂一辈子”的那群人开始淡出视线,转而消失不见。
微信成了大家交流的主要工具,空间淡出人们的视线。群里活跃的几个人再也带动不了气氛,常常说出去的一句话如同石沉大海,慢慢的也就放弃了。
再后来,群里有人结婚,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通知,像空气孔炸裂的啤酒泡沫,当我们看到晒出的结婚照才明白,那个记忆中一直长不大的小女孩已经要成为人母了。
不知哪天,有人退了群。病毒般弥漫开来,几天时间群里也散的七七八八。
一群曾经许诺“猖狂一辈子”的人真的就四散天涯了。
曾经那个夏天的那一群人像是再无关联般相忘于江湖。
现在看来,那些拥抱的疯狂流泪的夸张像是一场舞台剧,幕落下来,人也要散场了。
3
每次回头想想的时候,我总会莫名的一阵悲伤。
恋旧的人像用情至深的人一样,都容易受伤,且大多无药可救。
除了彼此特别要好的几个朋友,一群人像那个夏天流过的一场泪,落在地上,沁入泥土。
“物是人非事事休。”
身边的朋友换了几茬,总有几个人仍然在左右相伴。
他们不会说什么山盟海誓的诺言,不会娇柔做作,不会刻意讨好,但你需要的时候,你知道他们一直在身后。
或许彼此之间的联系不如之前紧密,但当你为了生活摸爬滚打的时候身后总有个港湾可以供你暂时休憩。
如同家一般,当你感觉累了的时候可以小小的偷懒一会儿。
说着青春不散场的一帮人已经长大,之间的话题从哪个女生更漂亮换成了哪个城市待遇更好,张口而出的从“帮我买份饭”换成了“有时间一起喝顿酒吧。”
柴米油盐中校服变成了曾经最厌恶的西服皮鞋领带,学会拘束自己,学会刻意微笑,学会咬着牙成长。
时间最无情,好的坏的都分清。说着“我要在你生命中猖狂一辈子”的人就剩下了那么几个。
4
两个月之前我跟蓝天说:“放假我去找你吧。”
一件一件事耽搁下来,总是没能去成。其实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过两个小时高铁的路程,却再也没有办法像高中时候打个电话一起去上网那般简单。
有人说“人生不需要那么多朋友,两三个知己已足够。”
我庆幸自己能有那么多的朋友,更庆幸自己可以有几个知己。
有人跟我说,“朋友太玻璃心太敏感,一件小事却怎么也忘不掉,所以身边除了几个发小之外再没有可以在深夜里聊天的朋友。”
朋友之间的感情需要刻意的维护,但不需要刻意的讨好。
下班的路上或者醒来的周末我常常和朋友打电话或者开视频,聊聊最近的情况,讨论成长的过程。
幸运的是我们之间的感情维系的不错,几年来从来没有红过脸,更没有彼此变得不堪。
当我们随着成长的脚步一点一点开始改变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友情也在一步一步的得到升华。
虽然我们不会翻墙出去打游戏,但我们却可以互相依偎在一起一瓶酒就可以聊到天亮。虽然我们不会再彼此拥抱,但我们会为了对方有了另一半而发自心底的祝福。
猖狂一辈子的不多,幸运的是还能剩下几个。
5
今天,我在空间翻了八十页的留言终于找到这句“我要在你生命里猖狂一辈子。”
我把这句话发给蓝天的时候,“今晚见。”
他问我:“来了?”
当其他人变得面目全非的时候总还有几个人可以给你雪中送炭。
或许你们不再如同少年时代那般猖狂,但时光筛选下的都是闪闪发光不可辜负的。
如同蓝天说的那句“来了”一般自然,我们都已经变成了曾经不一样自己,身边的人也日新月异,但能和你在平淡生活中一起睡大街吃泡面的才是最真挚的。
时间会淘汰无数从你生命中路过的人,那些允许你在生命中猖狂的请你好好善待他。十年之久你可以推开他家的门,径直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啤酒,一边被他骂着一边笑着坐在沙发上。
“我要在你生命中猖狂一辈子。”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