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咱们说起二十四节气,大家都比较熟悉,但说起七十二候,知道的人就少了。为什么呢?它没有广泛地流传,也没有常态地得到应用。所以一说起来惊蛰一候桃始华二候仓庚鸣三候鹰化为鸠,大家就觉得很玄妙很高深,但仅此而已。应该说,72候以及72个候应的完善,是古人的一种尝试,尝试着在时间尺度上对24节气、对24节气的物候进行一番更细化的梳理,使24节气具有更精确的指导作用。
但是,回过头来看,显然这种努力遭遇了挫折,没有取得预想的成功。
为什么会这样呢?72候的不少候应都存在一些问题。后面呢,我会专门拿出一讲的时间来分类解读这个候应、那个候应存在的具体问题。在这里,就先聊一聊72候的共性问题。
第一,24节气体现了我们对气候共性高度的概括能力。比如什么时候最热,小暑大暑什么时候最冷,小寒大寒;夏至的白昼最长、冬至的黑夜最长,白露的玉露生凉,清明的清新明媚等等。虽然也有小满、芒种这样的物候节气,但毕竟体现的是主粮的主产区的物候经典。而72候呢,是以接地气的动物植物物候为主体。接地气,也就意味着更容易受到地域的限制。“马后桃花马前雪”,各地的物候差异太大,很难有共识。一种物候,难以作为大家都看得见、信得过、用得着的时令标识。
第二,国家疆域的扩大,使得一国之中有了越来越多的气候区。别说一年四季换季的时间不一样,有的地方甚至未必有四季,可能长夏无冬或者四季如春。气候不一样,物候不一样,甚至物种都不一样。以一种标识来作为一个时段的物候标签儿,以发展的眼光动态来看,对于一个大国而言,这种机制的设计可能存在着错在起跑线上的先天不足。
第三,以5天5天这样的时间节点来一刀切地划分不同时间周期的物候,并不完全符合各种物候自身的生消规律。所以自古以来,就经常有质疑的声音,认为这样的时间等分不能体现物候的真实状态,似乎有一种让自然物候削足适履的感觉。
第四,72候的各种候应,在汉代确立之后,大家都把它奉为经典。在一种先贤崇拜的氛围中,没有进一步的修订,有一种“一榜定终身”的感觉。国家疆域在变,甚至各个朝代的气候也在变,但72个候应却是以不变应万变。
所以,如果要使72候能够发挥节气工笔画的功能,使每个节气的物候都体现出更清晰的段落感、更细腻的表现力,就需要对72候在原有基础上进行本地化和当代化的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