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觉得窗户的外面是另外一个世界,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种感受。大概是当窗外传来孩童的欢笑而室内愈发沉寂的时候。大概是老槐树在阳光下肆意生长而课桌上却是阴沉一片的时候。大概是当黑夜逐渐吞噬城市而台灯却愈发明亮的时候。
每当这个时候总觉得窗外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我不太了解得世界。
在所有人都觉得该奋力拼搏勇敢争取的时候,在所有人都在渴望变成下一个英雄的时候,在所有人都不惜一切也要经历所谓的蜕变的时候。我宁愿缩在我的小世界,不想当英雄,也不愿去争抢,安静的蜷缩在角落,做那个给英雄鼓掌的人,认真的感受时间的流逝,看一片树叶的掉落,听海的潮起潮落,一个人,也是可以成为一个世界的。
隔着玻璃,窗外的世界于我更像是一位病入膏肓的老人在过度地透支自己所剩无几的时光,狂热而又绝望。白日的街上总是人来人往,所有人都在竭尽所能地奔忙。黑夜的街道往往是寂静无声的,那一盏盏亮起的灯光背后的忧伤,是所有人都在疯狂遮掩着的绝望。
但是人啊,总不能永远的蜷缩在自己的世界,永远的隔着玻璃窥望。走出去,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的,那都是你迈入另一个世界所必须经历的,大概是叫成长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生长。
站在拥挤的道口,看着显示已经到达目的地的指示牌,安静的悬挂在那里,无数的人从我的身边擦肩而过,所有的人都来去匆匆,好像奔赴到前方就会有新的希望。我盯着墙上的蓝底白字,熟悉的字却是陌生的城市,成长来的悄然而又绝望。
我在一个没有海的城市待了两年,经常做的就是盯着窗外,一个人,看着时光从格外凛冽的春天直接迈入冬天。我待得城市是没有秋天的,所以,每年我都会过一个格外漫长的冬天。所有的人都在说你的故乡很好,但他们看得不过是热闹,而我还要在别人的热闹里再过两年一个人的时光。
当送你离开的地铁变成通往回忆的列车的时候,连摩擦轨道的声音都变得令人愉悦。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格外欣喜又自然,当蓝底白字写下的字体是我熟悉的地方,连空气里都带着醉人的愉悦感,擦肩而过的人都带着几分亲切,而不远处,你还能听到海的声响。
那你听过海的声音吗?当海水翻滚拍打着礁石发出的悦耳的声响,当海水随风舞动而泛起的洁白的浪花,还有那潮起潮落或是泛不起一丝涟漪的海平面,只有真正见过、听过的人,才会懂得它是何等汹涌又是何等的温柔。
当我从我的小世界迈出去的时候,当我从那个在玻璃窗窥探世界的孩子变成世界的一份子的时候,当我带着别的城市的气息回归家乡的时候,窗外于我仍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我依旧不太了解的世界。
我仍如一个孩童一般,慢慢的探索,慢慢的成长,一个人独自的成长和闯荡,也许会摔跤,也许会跌倒,但我知道,自己仍旧是那个不想当可以改变世界的英雄,依旧不想要去争去抢,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和喜欢的人交往,窗外的世界固然繁华又漂亮,但我知道自己啊,只是一个喜欢海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