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刚跟L君认识的时候是在咖啡店,我这个咖啡白痴被他这个自称专业人士的家伙灌了一杯味道诡异的焦糖玛奇朵,事后回想起来,他也不记得除了咖啡、奶、糖浆里面还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从此,他便被戴上了黑暗料理大师的帽子,至今还不能摘掉。
与L君的第一顿略显正式的饭,是在一家披萨店,他焦急地等待着我的答案,我却迷恋在饭店浓郁的cheese香里,心里想着只要好吃,其他都不是事儿。长方形的披萨,被切成九块,每一块都看起来分外诱人,根本顾不上看他的表情、听他说话,拿起来就往嘴里塞。额,饼皮黏腻、太软,香料与食材不搭配,只有奶酪还算良心,但跟其他搭配也实在不能恭维。放下手,看着L君,只慢吞吞吐出三个字“好难吃”。L君托着下巴,看着我,幽幽的说,“乖哈,下回带你吃好吃的,那个······”“三天以后,再问我这个问题吧······”我噘着嘴一脸不如意的样子,生生憋到三天后,吃到了还算满意的饭菜,才勉强应声下了女朋友这个职务。
后来,我们就开始谋划生命中的每一顿饭,再匆忙的时刻,也想要一起坐下来吃饭,不是泡一桶面蹲在电脑前说等一下就好,也不是走在街边随便凑合吃一口就好,而是坐下来,看着彼此,静静享受每一餐的时光。
而,我能想到最好的事,就是跟你一起吃每一顿饭。
2.
跟L君第一次吵架到整夜难眠,因为的也是一顿饭。他跟其他女孩子一起吃了早餐,听完那不能叫做解释的解释,我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一个滚字,然后哭了起来。经过了那天的束手无策,他一直就很奇怪于我的怒点,却在很久的时间里不敢询问。
直到有天,他看着我说,不过是一顿饭,至于那么生气吗?紧跟着就出现了至于吗?你说至于吗?的激烈对话。怨气平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然至于啊,那是一天里最珍贵的早餐啊。
经历了一夜的休息,早餐就好像一场激活身体的仪式,每一夜过后的许久不见的感觉,都在拿起筷子,相视一笑的瞬间,变成了幸福感。可以是豆浆油条、可以是稀粥包子,可以是牛奶沙拉,小小的碗碟摆着品种繁多的食物,我们聊梦境、聊今天的计划,每一天新的开始都被温暖的食物带入,而充满了足以努力全天的动力。
吃早餐就好像睡眼惺忪时的拥抱和亲吻,我们眯眼笑着,看着窗口洒落的阳光,然后,一起说,今天也要加油啊!
3.
第一次给黑暗料理界师傅做菜,用的是咖喱,超市买来的,不好的刀工就只能切了大块的土豆、胡萝卜、菜花,然后炖成了一锅粘稠的汤汁,厨房新手不知晓味道的忐忑,都在他一句“好吃”里消失殆尽。
那是一顿午餐,我们吃的很慢,吃光了一锅的咖喱,然后笑着指着对方的鼻子说,喂,你吃好多诶。满足的饱腹感,让生活也倍感充实。
我们一直想吃一顿悠长的晚餐,在环境优雅安静的地方,菜一道一道慢慢上来,有前菜,有正餐,有甜点,每一口的细细品味,然后聊一聊一白天的烦心事儿,有趣事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忆过去,再跳跃着去设想未来。在匆忙的生活里,让时间凝固,看着每一点的缓慢流失,连呼吸都是轻松的气味。
在一粥一饭、一钵一碗里,倒映出我们自己原本想要的样子。
4.
单身的时候,我最大的择偶标准也就只有四个字“吃到一起”。对于每天早出晚归的上班族,我们能跟爱人相处最长的时间就是吃饭的时候,那时候是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时间。两个人品尝一样的味道,然后一起心生感动,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需要把菜吃完,就好像说了好久的心境,我现在是开心的啊,失落的啊,疲惫的啊。每一次味蕾的感受,都仿佛被爱着的感觉,爱人点的才有你喜欢的味道,爱人做的菜有爱的味道,那是最不需要迟疑也不需要掩饰的时刻,及时平日里说不出的爱,也在这盘盘碗碗里被倾述了出来。
吃饭的时候,最放松、也最自我,可以随便说说,也可以沉默不语,但每一餐饭时,那份舒服到不需要去表达的心境,却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们在学习爱的时候,总学不会表达,吃饭的时候,就好像一个展示,告诉对方,你看这样的我,我爱吃辣的,我喜欢甜的,我其实很沉默,我其实很活泼,在每一个不跟食物较劲的时刻,都是两个人用心照看对方的时刻。我们在一起吃饭,其实就是在一起共同完成那不能每时每刻相互关注的思念,也是在完成自我成长的时刻。
我们有太多的事情做,却总是逃不出吃吃喝喝,我们有太多的情绪,却总能被食物抚慰。
我们去爱,可我能想到最好的事,就是跟你一起吃每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