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人说青春如画绚丽多彩,但我觉得在这绚丽多彩中总会有充满酸甜苦辣的味道,人生多坎坷,岁月多忧愁,这是现实,一点不假。常言道“岁月无情,磨难丛生”,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只有如此人生才不会平淡,才会呈现出波澜壮阔的精彩画面。
我总认为在磨难中、在艰辛岁月中,我们总能看到一些美好的东西,比如“向阳花”,我一直所钟爱的东西,无论身在何方,当触及一些东西时,时不时都会想起它,因为它蕴含着我最为珍贵的记忆。
小时候,在我的印象里,我总喜欢一些向阳的的花草,而真正意义上的向阳花我却没有见过,在印象中记得最清楚的是那如同孩子笑脸般,迎着太阳绽放的向日葵,这是我人生中最早的记忆,也是最早形态中的向阳花。
随着年龄再大一些,看到校园里那些只有在太阳下才绽放的花草,它们在晨曦中含羞待放,在晴空下大放异彩装点着校园,在夕阳西下时如同霜打的茄子,甚至似若惧怕黑暗般奄奄一息,它们在不停地追逐光明,抗拒黑暗。
对于它们我不知何时开始喜欢起来,爱不释手,家里也曾种过一些只有在晴空里有太阳时才会绽放的花草。那时候也不知什么缘由,对此情有独钟。或许还小,又或许这是人性喜欢光明一面的缘故,总之喜欢它们总有原因所在。
十八岁,我远离了故土,踏上外出求学的道路,眼界随之越加开阔,见到了更多的向阳花和其他美好的事物,不再像当初儿时般对它们情有独钟,更多的是将它们当做一种喜好,不再过多的去关注。
直到遇见了她,从相识到相知,”向阳花”又一次引起了我的注意,再一次走进了我的视野,也自此对我有着特殊的意义,它不再是“向阳花”那么简单。
初次见她,那是一个晴空的午后,校园里正值三阳春三月,春光烂漫,万物从寒冬中复苏,绽现出最为美好的一面,彰显风采,呈现出一道道壮丽的风景线。
她如同儿时记忆中最初的“向阳花”走进了我的视野,引起我的注意。
初次的见面带着滑稽的喜剧感,给我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那天她第一次进我们班、第一次上课,在陌生的环境中因走错了教室耽误了上课时间,被教授误认为是迟到逃课的同学,不免上一场政治课,而她自始至终却没有丝毫地为自己辩解,默默的承受了下来,脸上带着微微的少女羞涩,在第一排经常空闲、无人问津的座位坐了下来。
我对于她最初的记忆,不仅仅是她在我视野中那带着少女不被外界芳华所渲染的柔弱身影、斜斜的刘海、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双似若黑宝石般充满活力的眼睛,更为引我注意的是她所坐的位置。
在我们班,前三排历来少有人问津,只有为数不多的学霸级人物才会选择坐在那里,但也仅仅是第三排或者第二排,而第一排则是经常的闲置,她是个特例,这或许是不了解风情事故的原因,又或许她是个真正的学霸,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能坐在这里的人总有着那么个特殊之处。
夏凉微,这个看起来有些羞涩,却带着出尘气息,简单朴实的女孩,自那时成为我们班的一员,让我这个很少留意过外界事物的人对她多看了一眼。
(2)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陆涵。北方某财经大学的学生,与夏凉微初见的时候那时我已经大二,而夏凉微据说则是某知名大学的高材生,不知什么缘故转到了我所在的学校,作为一名插班生落户在我们班。
对于那据说中的某知名大学和高材生,虽然只是据说,但是夏凉微却以行动证明了它的可信度,因为她是一名很不错的学霸,至少在我们班甚至是整个系都名列前茅,至于为何会转学,这也没有必要去深究,毕竟我们作为北方的一所财经大学,与那所知名大学也相差无几,只是不同类别的大学罢了。
后来我才知道,夏凉微这个插班落户的学生,在我们班又是个特殊学生,也不知什么缘故,她在我们学校三年的学习都享受着特殊的待遇,三年学费全免,没有学杂费,甚至每个月都有足够的生活补贴,全学年所需要的费用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而对于她来说,不用花一分钱就可以顺利毕业。
对此,不少人都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我一度认为对于品学兼优的人来说,这是她通过努力应该得到的,可仔细想想,一样品学兼优的人和她相比在待遇上却有着不小的差距。
这自然免不了会出现一些可流言蜚语,毕竟她真的很特殊,很多人都认为她有后台,而学校无独有偶,学校的副校长又和她有着同样的姓氏,不少人认为那位姓夏的校长与夏凉微有着某种血缘关系,当然这都是大家的臆测。
而据我所知,这样的说法很不成立,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因为那位夏校长只有一个儿子,是我高中时的同学,高考过后去了南方某所大学,现在我与他也有所联系,他根本不可能有个一母同胞的姐妹。
这样的事实不知是否只有我知道,我并没有急于向外界公开,因为我对于夏凉微也充满了极大的兴趣,我也想知道她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有着特殊的待遇。
然而当我每次看到有同学向夏凉微提及此事时,她的态度总是置之一笑,不做任何的解释,她这样的做法反而将这种臆测映射成了事实,久而久之没有人过多的去提这件事,但在潜移默化中,大家都认为那位姓夏的副校长极有可能是夏凉微的某位亲戚。
(3)
与夏凉微有交集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已经大四,临近毕业,因为她与我一样申请了学校的留学交换项目。
我所选择的学校远在太平洋的另一边,对我而言这所学校在我们这只是个一般的留学项目,我无非只想去大洋的另一边看看,当然其中也免不了不纯的动机,混个海归的身份回来,这是应家里面的要求;更重要的方面因为听说这所大学相对自由,管理的并不严格。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夏凉微这个一等一的好学生,竟然和我所选的学校一样,不仅仅在大洋的另一岸,更在同一所,甚至是同样的专业,其实对于她还有更好的选择,当然以她的条件来说,去那所学校,所有的费用不仅学校全部承担,还可以和以前一样享受一笔不小的生活补贴,甚至可以在那里获得一大笔奖学金,不知她是否抱着这样的动机才选择了去那里深造。
回想起三年来,我虽然一直留意过夏凉微的一举一动,但与她真正的交集却没有几次,除过每次期末合作的课题设计、几次研究讨论会外,再也没有更多的例子可言。而每次见她,她或是静静地坐在一角,在那里静静地翻看着书,或是和几个女同学讨论着女孩子之间的话题。
见她的时候,都是远远的一声招呼,然后目送着她离去身影,直至消失在视野中,她的背景就如同谜一样,不为外人所知,我曾暗地里打听过,却没有丝毫的收获,不知为何看着她我总有看到“向阳花”的错觉。
因为留学交换项目的缘故,需要提前准备一些相关事宜,我们渐渐地有了越来越多的交集,至少比以前的冷淡要多得多。她一直是我印象中未曾改变的女孩子,而我所知道的我给她的感觉,却是冷淡不可亲近的富家公子形象,令我意外的是,因为留学交换项目的事宜,她慢慢地开始改变对我的看法,我们之间也有了项目之外的话题。
夏凉微也曾经说过“陆涵,你与别的二代公子不同,虽然外表看着冷酷,你却是我所见过的最容易交往的富家公子”。对于这样的评价,我没有再过多的去寻问、去挑逗,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鸿沟有了消褪的迹象,可以真正的去了解彼此,她有太多的未知。
(4)
从飞机上远远地看,太平洋彼岸的天空与故乡的天空同样的湛蓝,只是听说城市更加的喧闹与繁华,我与夏凉微的机票都是学校一同订购的,这一批的交换留学生去往同一所学校的也只有我们两个人,自然也都在一块,毕竟远去大洋彼岸,彼此之间能相互照应。
抵达异国他乡的城市,已经临近下午,下了飞机预示着最近几年都要在异国这陌生而又憧憬的城市度过,对于没有发生的总是充满了向往,却不知道是不是所希翼的美好。
异国他乡的城市,不知道城市的天气是不是总是多变,刚下了飞机,却飘起了微微细雨,雨水凌乱地落下,打在肩头,不凑巧的是我并没有带伞的习惯,也习惯了在细雨中漫步的感觉,总将这样的场景当做一种享受。
夏凉微看着漫天细雨,刘海微扬,眉头不由得微皱,淡淡的说了句“我不喜欢下雨的城市”。
听这或许无心,或许是有意,我的脸上勾起了一抹微微的弧度,莫名其妙的接了她的话“雨中的向阳花,不知会不会有绽放的一天?”。
夏凉微看着天空的眸子转头看向了我,眼中不知为何变得澄明,带着艳艳光彩,像是要开口说话,却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最后朝我微微一笑,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往昔不易看到的东西。
这东西,似乎正是“向阳花“在雨中绚丽的绽放。
那只是我所看到的东西,不过我却真的很希翼,有一天它真的能够绽放,绽放在我眼前,哪怕只有一瞬!
机场外,在临行前学校早就联络好了前几批交换留学项目的老生,接待我们的是在这里已经呆了三年的研究生部的学生,高高瘦瘦,大大方方的篱落,一头秀发披肩,身材高挑的樊雪。他们虽已经在这里三年,但依旧是隶属于学校研究生部的交换留学生,都是来自同样的地方,在这异国他乡也分外亲切,热情地向我们介绍学校的方方面面,甚至一些琐事,无微不至。
(4)
转眼来到这异国他乡,已经两个月过去了,而我和凉微也已经渐渐熟悉、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因为一些缘故,我和凉微能够相见的日子也并不多,每次相见除了学习上的事情也会谈论一些其他问题。
凉微总是在不停的忙碌,在来这里不久后,她就拜托樊雪为她找了一份可以兼职的临时工作。闲谈时她曾提及学习课程相对轻松,做兼职,也算是利用空闲时间来解决生活开支。
我所知道的,她的花费一概由学校承担,根本不需要她干业余的东西,只需要完成好学业。或许人与人之间有不同的看法,我没有理由过多的去干预她的生活方式,我习惯了过松散的生活,除过学业,所分出来的精力也都是关注她的动态。
我去过几次樊雪为凉微寻找的临时兼职,那是在一家酒吧,当服务员,顺带打扫一下卫生。每周做四十个小时,一个小时7.5美元,工作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算下来每个月会有900美元的收入,这对留学生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在我记忆中的酒吧,那是比较混乱的社交场所,形形色色的人都汇聚与那里,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基本上每隔一天都会过去,坐在某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静静地陪伴着凉微下班,这一点一直是个秘密,凉微从来没有发现。
时间长了,渐渐地,我和酒吧的老板也熟识起来,老板是美籍中年黑人,很随和,能够讲一口流利的中文,他对中国很憧憬也很想往,我们之间也因此有了话题。因为凉微的缘故,并没有告诉他我真正的姓名,只让他叫我小A,而我对他的称呼也是J先生。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渐渐注意到夏凉微所背的帆布背包,我注意到那里面每天都背着一小袋牛奶、水和三明治,这就是属于凉微一天三顿用餐中的一餐,简单而又便宜,可她并不缺钱,这开始引起我的注意。
有几次我想看看她的背包时却被她直接回绝,我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或许她有自己的理由,可她从来不诉说出来。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给她塞了一些东西,可还是被她回绝了,看着她的眸子我冷声道“你这样做受得了吗?要是饿晕了看谁还管你!”。她却不为所动,和我说了再见,乘着公交车,去那两公里外的地方继续上班。
有时候想起这些我都会感到心寒,开始怀疑她夏凉微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朋友。可渐渐的我开始去习惯,习惯看着她,让她自己为自己所选择的做决定。
(5)
中国传统上的七夕,牛郎会织女的日子,那天我约了凉微在学校外面一家安静的餐馆吃饭,这件餐馆环境很温馨,正合适在这样的日子,可那天凉微还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没有赴约。
看着夜色下的街道,三三两两的人群,来这里已经有大半年了,我竟然开始想念起家乡,感觉在异国他乡中有几分孤寞。
而那晚,我看到了篱落学长一个人不知为何坐在角落里喝闷酒,桌子上、地上肆乱,的都是早已喝空的酒瓶子。
我朝他走过去,他似醉似醒地看着我:“陆涵陪我喝一杯。“,他一脸的惆怅,坐在灯光暗淡的角落,在灯光中透过他的身影映射进我的眼帘,我看到了前不久似曾相识的孤寞。
“篱落学长,你喝多了!”看着他的样子,我顺手将他手中还有大半瓶酒的酒瓶子拿了过来,他脸上尽是惆怅带着几分迷茫的神色,我知道他喝醉了。
“我没醉,你让我喝!”篱落迷茫地挣扎着,两只手漫无目的的在桌子上搜寻,却始终没有找到他所要的。
看着他的样子,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为他买单,当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竟然趴在桌上早已睡着了。我今晚的失落,不知不觉中随着他的出现消失不见,这当真要感谢他。
背着他朝着学校走去,天空竟然飘起了小雨,在我喜欢的雨中,却没有了平时的惬意。也许是冷的缘故,他在我背上打了一个哆嗦,竟然醒了,只好换个方式,小心地搀扶着他。
“篱落学长,你到底怎么了?一个人跑去喝闷酒喝成这样!”
“樊雪走了”篱落有些迷茫地吐露出四个字,有些不清晰,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在夜色中,在细雨里,我的身子不由得一怔,停了下来,看着他,似乎有夜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而我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们好了四年,可最后她还是走了,一声不响的走了!”篱落喘着气说道,说着竟然忍不住哭了,我不知道他与樊雪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我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失落、看出了空洞的孤寞。
那一晚,篱落学长讲了好多,那些都是他与樊雪的过往,一起留学,规划未来,可随着樊雪的不辞而别,最终都化作回忆,烟消云散。
那一夜,我也因此失眠了,篱落学长的话让我发现,我不知何时竟然开始喜欢上了夏凉微,我不知该怎样去面对,甚至感到前所未有的彷徨。
(6)
篱落学长的事,别人无法安慰,只能靠他自己,慢慢去化解他心中的创伤,让他自己从那片阴影中走出来。
那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因为受到篱落学长的影响,他那种情绪如同流感般传染给了我,我开始觉得不安,甚至焦躁,发现自己的心再也静不下来。
学习空闲,我更加地关注凉微的动向,去那家酒吧的次数更多,依旧在角落中看着夏凉微满面微笑的迎着客人,莫名中有些厌恶。
飘雪的夜晚,我一个人在那家酒吧,独自一人喝着酒,仿佛数月之前篱落学长一样,夏凉微蓦然间站在我的面前。
“走,给我回去,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她看着我,第一次冷冰冰地朝我吼道。
“呵呵!我和我的酒,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你给我走开,去招呼你的客人去!”我的声音如同雪夜寒风呼啸一般,带着无尽的冷意朝着夏凉微吼。
“喜欢喝是吧?好,我陪你喝!”夏凉微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一把抓过我手中的酒瓶。
“够了!”
我浑浊不堪的眸子变得清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拖着沉重的脑袋朝着外面走去,将夏凉微一个人扔在那里,也不知夏凉微是否因此而伤心。
大雪覆盖了街道,整个世界在雪夜中都变得安静起来,仿佛这片天地只剩下我和那一片片洁白的雪花,我孤寞的身影与这个世界合一,在这雪色世界里显得孤独无依,我不知道今夜的举动会不会让夏凉微因此而改变,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她是否还在乎我的感受也已经无关重要。
最终夏凉微还是追了上来,狠狠地扇了我一记耳光,让我变得清醒,她带着湿润的面庞,迎着风雪,头也不回地远去,而我如同做了错事的孩子,看着她远离而去,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心中感到内疚,带着几分惭愧。
(7)
再见到夏凉微的时候,她看起来消瘦了许多,让我的心也带着几分亏欠,她带着一抹笑色朝我走来。
“陆涵,好久不见!”前不久发生的事似若没有发生过一般,凉微她对着我笑,如同晴空下盛开的向阳花,我知道她已经原谅了我。
“好久不见!”而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强带着一抹笑色,看着她。
“酒吧的工作我已经辞了,现在我在帮着学校旁边的超市做推销”夏夏凉微浅浅笑道。
“哦!”我不由得一愣,没想到她竟然将那份工作辞了。
“J先生早已经告诉过我你常去酒吧的事了!”当我准备为上次的事向凉微道歉时,凉微开了口。
那句道歉我还是没能开口,看着凉微满脸的微笑,我木木的矗在那里,她那句话落地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
这一次我和凉薇聊了很多,关于她,关于她的成长,关于她的背景,了解了太多她的事情,其实她也并不像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坚强。
夏凉微,一个出生在西北贫困环境中的山村女孩子,父亲撇下一家人跟着新欢走了,母亲离婚后孤儿寡母不仅没有受到亲戚的同情,反而是迎来数不尽的冷眼旁观和笑话讽刺,她自小受尽了他人的侮辱,这一切使得她无比的坚毅。励志要走出大山去,改变一切,而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只有不断地努力。
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外人冷眼旁观中默默付出,在国家一路资助的学业生涯中考上了从来不敢奢望的大学,要强的母亲独自一人撑起这个家,为她垫付学费,后来母亲累倒了,她甚至差点辍学。为了照顾突然病倒的母亲她放弃了已经读了一年的知名大学,回到西北读书,一边读书一边照顾母亲。因为鲜为人知的家庭背景,学校免去了她所有的费用,又将国家补贴的名额都尽最大的能力给与她,只为了给她带来阳光和温暖。
后来她申请了交换留学项目,母亲受到了国家民政部门的照顾,被送去了疗养院,她出了国,走的更远,却没有忘记生病的母亲和帮助她的国家,在完成学业的同时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回报曾经对她的帮助,才有了后来我所见到的一幕幕。
夏凉微毫无保留将一切都告诉了我,而我却不知道瘦弱的她竟然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在她那光鲜的表面有太多的辛酸!可是我当初却那样不明事理的伤害过她。
听完一切,我忍不住哭了,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而凉微也落下了热泪,两人哭了很久,很久之后,两人竟同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就如同晴空下向阳花开一般,炫美夺目。
(8)
那次结束,我记得凉微临走时对我说的“陆涵,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在关注着我,你喜欢我对吧?”
我傻傻的愣在那里,看着凉微浅浅的微笑,她突然抱着我,踮起脚尖,吻过我的额头,转身跑得无影无踪,我知道在这次坦诚布公之后我彻底喜欢上了凉微,她如同我生命中的向阳花般在我心中绽放,将光与热传递进我的心田!
记得不知在在那里看到过“感情这种东西最难以捉摸不透,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或许事实就是这样,从相识到相知本就如此,很微妙。
后来我总喜欢在闲暇陪着凉微去工作,静静地等待着她下班,我从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们分离,我的生活又会是怎样?会不会变得乱糟糟一团?或许我会自暴自弃?
当然这只是一种设想,但当离别真正到来时,我才真正明白,其实感情就是那样。
(9)
在与凉微在一起的日子,总充满了欢声笑语,当然不容恰的场面也同样存在,却不至于阴云密布。
凉微不喜欢逛街,更很少去看电影,时下所流行的东西她都不去追逐,生活简单而朴素,充满了节奏感,每天的行程总被她安排得满满的,生怕时间在不经意间白白浪费。
我曾很长一段时间不适应,可经历久了也慢慢适应,不得不说她很容易影响甚至改变一个人,我就是被她所改变的活生生例子。
世事百变,安逸也是短暂的。
五月份的太洋这一边,天空的旭日早已被夏日的骄阳所替代,空气中弥漫着夏日的烈焰,人的心情变得浮躁。
我站在校园大楼的某个角落,看着烈日当空的画面,心中却无比的寒冽,凉微站在我身后,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衣,将她映衬得格外精神,白皙的脸上面无表情,一直站在等待着我开口。
“你真的决定回国了?可再有不到两个月我们就可以毕业了,你不是一直希望能在这里读到博士吗?”许久后,我转过身去,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凉微的心里到底有着怎样的打算,她为何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实在难以理解,或许她的心中也有着挣扎,但我知道她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一向坚强,若是她真的要回去我也不会阻拦。
“我必须回去!”凉微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坚定地说道。
“那好,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在这里等你回来!”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我明白她的心中的确在挣扎,但不管何种原因,我都得支持她所做的决定。
凉微没有说话,我送她回去,一路沉默不语。
我走在被骄阳变得火辣辣的校园里,我的双眼充满了迷茫,那怕已经是黄昏,我依旧感到世界无比的炙热,而我的心却寒冷坚硬。
我想到了那一日篱落学长的话,难道我要重蹈篱落学长的覆辙,我对这份感情看得很重,甚至已经沦陷进去不能自持,我不知道如果凉微走出我的视野,我是否会如当日的篱落学长般一蹶不振。
一切已经决定,我只剩下无尽的沉默。
(10)
凉微回国前一天,我陪她看了最后一场电影,一部风吹而过的爱情片,在光线阴暗的电影院,凉微虽然很克制,但是依旧没能止住眼眶中澎湃而下的泪花,她抱着我的肩膀在哭泣,以至于浸湿了我大半个衬衫,那是我见过她哭的最厉害的一次,仿佛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离别时,我看着凉微带着泪渍的的脸颊,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被我深深咽了下去。
“陆涵,我知道你喜欢向阳花,而你便是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向阳花,谢谢你一直的陪伴”如同一年前她质问我喜欢她一般,凉微的眼中多了几分似水的柔情。
在她转身离去时,我的眼眶中留下了潸然热泪,不知她转身的那刻是否看见,我不知我这朵她生命中的向阳花能开多久。
我拖着行李和背包走在机场,看着一袭裙衣的凉微走在火辣辣的水泥地板上,看着她那将渐行渐远的背影映照在心田中。
“到了,我走了,照顾好自己!”凉微回过头来,眸子变得红润。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她,生怕开口的那刻泪珠掉下来,微微地点了点头,想静静的目送她离去。
可是内心的坚冰还是抵不住五月里的骄阳,心中的暖流依旧要涌出心田。
“你还会回来对吧?”我颤抖着声音做着最后的挣扎“我在这里等你!”。
我看到凉微身子在微微颤抖,短暂地驻足,继续默默地前行,我似乎听到了泪水在脸颊上流淌而下的声音,凉微始终没有回头,但泪水照耀下的阳光已经刺进了我的心头。
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她也曾经犹豫,有所挣扎,但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去,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她是否还会回来,只有一股莫名的希翼。
看着她即将消失在安检口的身影,我终于还是大声的喊了出来“向阳花永远等着你回来,有太阳的地方它必定会为你绚丽的绽放!”。
我望着那飞机远去大洋彼岸的地方,不知那最后一句话她是否听见了,不管她会不会再回来,我只希望在她所见到的地方,永远都有向阳花毫不保留的绽放,让光和热永远伴随在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