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8日上午,距离语文考试结束还有40分钟,监考老师急匆匆地走到办公室,说:“谁是四一班的老师?”我连忙起身,答道:“我。”“你们班的一位女同学一直在那儿哭,身体不舒服,你去看看吧 。”我急匆匆跟随监考老师走进我们班的考场,一眼我就看到我们班的妮妮趴在桌上不停地抽泣。我赶忙走到她身边轻轻地问:“妮妮,你怎么啦?哪不舒服?”她抬起泪汪汪的双眼,抽抽搭搭地说:“老师,我心里难受。”“你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感觉到不舒服了没有?”“没有。”我说:“你别哭了,你一哭,身体一抽一抽的,心里感觉会更难受,你趴在这儿安静会儿,我去给你倒些开水来。如果你还是感到不舒服。我打电话让你奶奶来接你。”“不用,老师,不用奶奶来接我,我看看一会儿能不能好点。”她停止了哭泣,于是我连忙走进办公室,倒了些开水,准备给她送去。同事们说:“是谁呀?不会又是你们家妮妮吧!”我说:“嗯,大家都猜对了。”
我把水送到了考场,让她喝了几口,她不哭了 。于是我走出了考场,但是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同事们嘴中的我们家妮妮,是我们班的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生,她皮肤白白的,身材高高挑 ,是一个美女坯子,但她的家庭情况特殊:爸爸赌博欠下上百万的债,躲在外地不回家,妈妈一气之下与爸爸离婚,她跟随妈妈回到姥姥家,弟弟则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但没过多长时间,妈妈又把她送回了奶奶家。正是这样的经历,她一直愁容满面,没有安全感,觉得她是多余的,整天像没魂一样。
开始时我曾开导她:“父母的事情是他们大人之间的事 ,他们之间出现了问题,要他们自己解决,你只要记得他们都是爱你的,你健健康康长大就行了。”刚开始,她基本上没有耽误学习,但是自从四年级第二学期,我就发现,她每周周一都会因为种种原因不到校。打电话到她家里,她奶奶不是说肚子疼 ,就是说她心里不舒服 。一次两次我没感觉到异样,但过了几周,她每周都是 这种情况。于是我就与她的奶奶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交谈。她奶奶说:“可能是星期天在家里没有写作业,星期一去上学怕老师批评,所以她总是找借口不到学校去。我要是送她,她就会在家里大哭大闹。 家里这种情况你也知道,我不能吵她,更不能打她, 稍微对她说些恶话,她就会说‘我知道你们也是不想要我’。” 于是我跟她的奶奶说:“让她来吧,我不逼着她写作业,只要她按时上课,认真听讲就行。”
于是她来了,但过不了一个星期,就又开始了每周请假一天或者两天的情况。我又打电话给她奶奶:“妮妮怎么又没到校呀?”她奶奶说:“怎么办呀?张老师,今天早上我让她去上学,她就赖在被窝里不起,我等着去干活,真的是急了,我就打了她一巴掌,现在她根本就赖在床上不起,大哭大闹,不去上学,说我和她爷爷根本就不想要她,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你说这么小的孩子不上学怎么办呀?”我在电话这边就能感觉妮妮奶奶都要哭出来了,我决定中午抽时间去一趟她们家,进行一次家访。
中午吃过饭,我连忙骑上电动车,奔向她们家。我说:“妮妮,你怎么不来上学呀?”她立马泪眼汪汪,面朝着她奶奶吼道:“”你问她,你问她为什么?”她奶奶说:“今天她不去上学,我打了她一巴掌。”我转向妮妮:“你奶奶打你是因为她实在是该去干活了,而你又不去上学,你看你这段时间缺了这么多的课,你让你奶奶怎么办呀?现在有你的爷爷奶奶照顾你,等他们老了,没法照顾你了,你说你和弟弟该怎么办呢?你已经长大了,你还有弟弟呀,你应该像一个姐姐的样子,好好学习,长大了,靠自己的能力养活着自己和弟弟,到时候爷爷奶奶身体不好了,她们养你小,你还要养他们老呀!你说一家人的生活,现在就落在爷爷奶奶的身上,他们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忙东忙西,挣钱养活你和弟弟两个人,不希望你们受一点儿委屈,你也该学会体谅他们了。”经过我的一番劝说,她终于说:“张老师,我去上学。”下午,她果然来上学了。
但是这次坚持了两周,她又开始请假了。于是我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恶循环就这样坚持了一学期,以至同事们提到她都说“你们家妮妮”。
这次期末考试,她语文考了33分,数学考了30分。成绩差到这样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这一学期她上学的时间和不上学的时间几乎是对半。哎!本来一个漂亮、活泼、聪明的小女孩儿,因为父母的离异,现在发展到这样的程度,真是让我束手无策。
妮妮,我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