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曾说过这样一句情话: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一个在天,一个在深情海底。我想,最远的距离,是我在,你却不在了。
晓玲是故事的女主人公,磊子是她的男朋友,或者说,曾经的男友。
2013年,五月。那年的夏天同往年一样,依旧是那么炎热。高考季的降临让炎热的夏天变得更加躁动。在一中那届的高三理科学生里,晓玲的成绩一直排在年级二三百名,对于最后的冲刺,她一刻也不愿放松。额头洒落的汗水,笔尖划出的解题步骤,黑板上书写的倒计时,都在一点一滴记录着高考紧张的节奏。
2013年,六月。在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时,所有考生停止答卷,晓玲卸下了那一直压在她身上的担子。
之后,当晓玲的父母都在担心她的高考分数的时候,她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份暑期兼职,是在快递公司做客服。她觉得待在家里干等,还不如出去找点事情做。就这样,很意外的,她就这样和磊子相遇了。
磊子也是一名高考生,他在快递公司做送件员。上午的货一般九点多才到,他俩会在客服柜台坐着聊会天。在聊天中,晓玲知道了磊子是二中的学生,也是理科生。有的时候缘分很奇妙,两人相同的点太多,让相遇都变得不那么刻意了。燥热的夏日,微醺的爱情香气在慢慢发酵。
六月下旬,高考分数下来后,晓玲和家人商量后,填了一所师范类学校。而磊子为了能和晓玲在一起,也选了这所学校,只不过他俩的专业不一样。
2013年,七月。三十几度的高温,炙烤着大地。晓玲做的是客服,可以待在空调房里舒舒服服的,而磊子却在中午最热的时候还要去送件。磊子和同事出去送件,两趟回来,衣服就像水洗过一样,一动不动的黏在他的身上。晓玲看在眼里,心里很心疼。之后,磊子从外面回来总会有一杯凉的菊花茶可以喝,晓玲坚持每天两大杯的给他送。终于,在晓玲送水的第二个星期,磊子打破了这种僵局。
那天晚上,磊子约晓玲去吃饭,晓玲答应了。磊子下了班去接她,俩人一起到了餐馆,然后点餐,吃饭,聊天,一切都那么正常的进行着,但磊子乱找话题的尬聊和晓玲不知所措的眼神,让人感觉一切又不那么正常。结束了吃饭这项活动,接下来,磊子该执行护花使者的任务了,把晓玲送回她家。一路上俩人都默契的谁也不说话。终于快到晓玲家门口的时候,磊子说话了。
“晓玲,我想谢谢你,最近一直都给我送水。”
“没事的,没什么大不了。”
“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嗯?”
“我觉得,我挺喜欢你的,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
“不是,我不是挺喜欢你,我是很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那…你是答应我了?”晓玲开心的点了点头。
有人曾说最美不过一见钟情,但我觉得却是日久生情。那种正处在萌芽的暧昧阶段,两个人像是两个磁场,遵循着异性相吸的规则,在不断地试探接触和了解中,慢慢的缩短彼此间的距离。最终,相爱于某个时间节点。
2013年,九月。晓玲和磊子踏进了大学校门,开始了他们的大学生活。
大一一学年,他们两人都获得了本专业一等奖学金。晓玲在系学生会担任文娱部部长。磊子在校学生会是副主席。他俩成了学校里人人艳羡的“情侣标兵”。
2014年,八月。两人都没有看过海,大一的暑假便商量着一起去厦门旅行。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门旅行,第一次一起坐火车,第一次一起坐飞机,第一次一起看海。磊子带上了相机,一路上走走拍拍,拍拍停停,用心的拍下那些动人的瞬间。相片会记录下当时那一瞬间的感动,但时间的进度条却不曾因为它的美好停留过一秒。
2015年,一月。为期五天的期末考试结束了,同学们就要回家过年了。在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晓玲和磊子出去约了个会。磊子告诉晓玲,自己打算考研,想提升自己的学历,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晓玲听了后,没有说话。晓玲原本没有考研的打算,只想着毕业了,找份工作,和磊子结婚。她没有说出来。磊子想让晓玲和自己一起考研,最终晓玲答应了磊子。
于是,晓玲回到家就开始上网搜索一些学校近年来研究生招生的信息。虽然大四上学期才考研,晓玲想着早些准备总是好的。两个人在一起,简简单单,有着共同的目标,没有琼瑶剧中的甜言蜜语,没有金庸剧中的侠骨柔情,就这样简简单单就很好。
2015年,七月。大学里的第二个暑假。这是晓玲和磊子在一起的第二个年头。晓玲和磊子早早地找好了兼职,也租好了房子。他们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里应聘了服务员。只不过,晓玲上白班,磊子上晚班。晓玲上班之前,会给磊子做好早饭,放在电饭煲里保温。磊子晚上上班之前会把窗户都关好,检查煤气开关,然后悄悄关上门。日子这样一天天过去,经理因为他们是大学生工,有时候会照顾一点。
2015年,八月。那天,磊子一如既往地上晚班,从更衣室里换完工作服出来,跟小张打完招呼,便去了五楼的包厢,那天晚上,磊子负责五楼的两个包厢,504和505。505包厢里坐满了人。
夜里十一点,雷子送完505的红酒,出来碰见了巡视的领班。领班告诉他,505里的人是这一片有名的“黑社会”,让他小心点。磊子没想那么多,做好自己的服务,不起冲突就好。
凌晨一点多,磊子又给505送去了红酒。进了包厢,磊子感觉气氛不太对,又想起了领班的话,不自觉的有些紧张。磊子把红酒放在了饭桌上,正想退出去,突然,旁边一个男的抄起了一瓶红酒打在了后面的墙面上。顿时,压抑的包厢瞬间被释放,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拿起了所有能扔的东西扔向了对方。磊子被酒瓶的碎片划破了头部,血顺着后脑勺流向了颈部。来不及反应的磊子只知道头很疼,下一秒便倒在了地上。暴虐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等到领班呼叫的警察到现场时,人们才发现,磊子已经不省人事了。
凌晨三点,磊子被送往医院救治。之后,晓玲到了医院,晓玲的爸妈到了,磊子的爸妈也到了。手术室外吵得很厉害,晓玲忘记了当时是个怎样的场景,只记得自己一直在说对不起,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双腿像筛糠一样止不住地抖。晓玲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需要磊子,可是,磊子却偏偏不在。
过了好久,手术室外,安静了,外面的天要亮了。晓玲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努力睁着自己肿着的眼睛,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想看到一道光,一道透过黎明的光。
手术结束了,医生出来了,而磊子的生命却是停留在了这一天的黎明时分。结局来的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甚至连一句告别,一个眼神,都没有。
有人说,人悲伤的极限是五天,五天之后,人便会释怀,继续生活。这个说法却并不是人人都适用。晓玲在租的房子里收拾东西,翻看着曾经和磊子一起拍过的照片。那些开心的日子,那些看过的风景,那个陪伴在身边的他。泪水划过脸颊,滴在了相片上,浸透了那些有磊子陪伴的时光。
2017年,晓玲大学毕业了,她考上了研究生。两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找到一份工作,足够一个人开启一段新的生活,足够一个人忘掉一个人。晓玲选择了坚守,选择了遵守约定。
2017年,七月。晓玲去了厦门,这是她第二次看海。她站在沙滩上,望着远方,任由海水一次次漫过脚踝。她打开背包,拿出了一个瓶子,里面是一封信,一封写给磊子的信。她把瓶子扔进了大海,一个海浪就把瓶子卷走了。眼眶里的泪水像是一瞬间打开了阀门,瞬时爬满了晓玲的面颊。
“以前,我喜欢一个人,他叫磊子。
现在,我喜欢一个人。
如果,你还在,以后,我喜欢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