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铁的站台上,女孩挽着爸爸的手不曾松开片刻。一年前曾目堵过这样一幕,不知为何竟温暖至今,每每想起,都觉得感动而温暖。
百货大楼的转弯处躺着几个流浪汉,那是清晨快六点的样子,从同学家回学校经过市中心繁华路段所看到的。也是第一次被刺痛,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法担当一个记者的重任。即使,繁华如此,仍有这些食不裹腹的人存在着。他们随处安身,都是些和父母年纪差不多的人,却绝不抱着以天为被地为床的流浪者之心而如此的。灰蒙蒙的天,寒风,以及路人的目光,他们只是不得已占了更多。那一幕,是我始终忘不了的,落在心里像被隐藏很好的旧疾。就算能够隐藏,却也会时不时跳出来。似乎,新闻,记者,是我所错误的选择,承受不了那份重量和限制,承受不了那些让我刺痛的场景。
地下通道里,两个人挤在一起睡着。并不知道另一个人的样子,是男是女。唯一,那小小的被子和床单却让我不断回头。中年男子躺在外侧,里面的人裹着被子,这个寒冷的冬季,中年男子缩着身子过了一晚,里面的人拥有被子,中年男子的爱。我并不知道,那被子里的是中年男子的爱情,亲情,还是友情。陌生城市里,这一幕却让一个缺乏温暖和信心的人感受到温暖。彼时,刚好在听《再见,二丁目》,只觉得,岁月长,衣裳薄恰好应了此景。
我们习惯了把目光放到镁光灯聚焦的地方,习惯了那让视网膜隐隐灼热的热,习惯了发乎情止乎礼的应景表现。那些美好的,体面的,让人忘了暗处的存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注意过这些生活在地下铁和地下通道里的人群,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驻足过,又有多少人记录过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可以不用如此,也不用在每次某个领导视察时被当做美化城区环境最大的阻碍。繁华,温暖,和谐,这些不是把他们赶来赶去能够获得的。或许,他们活在底层,但我们每个人谁又没有某一方面匮乏着呢?物质上他们是在底层,然依然可以有太多的感动。一无所有时还能不弃不离的人,还能让你成为他的第一顺位的人不是更让人感动吗?你拥有天下时,身边的人多并不值得炫耀。通常被某某某的事际感动,不是因为真就他最好最棒最感人。只是我们都习惯仰着头,习惯去寻找镁光灯的位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