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7岁到27岁的这10年,相继在南京、上海、杭州上学或是工作。离家千里,因此习惯了还未到时间,就盼望春节到来,提前张罗着买票、买新衣服或礼物、整理行李、安排假期,忙忙碌碌中,竟把过去那些年的春节过得特别的隆重。好像也只有这般忙碌折腾,才能体现出对过年是多么地重视。
这一年,我从离家千里之外回到了厦门,离家百里的地方。都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距离太近,以往隆重的节日也竟会变得没有期待。这一年是10年来离家最近的一个春节,也是内心最没有盼望的一年。像所有留守在岗位上的童鞋们一样,我也坚守到了除夕这天。年年早早往家赶,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在年末的城市,工作和生活是怎样一番景象。
那几天路上遇见的行人,匆匆的脚步,轰隆隆的行李箱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所有身体语言都在诉说着内心的雀跃期待。就像往年的我一样。外地的同事朋友间,见吃饭见面,出口的话题都出奇地一致,买了什么时候的车票回去,路上要多久....
春节前夕的城市,人人的心情是跳动不安期盼的。可城市却是瞬间萎靡了,红绿灯口成排的早餐小摊不见了踪影,早饭成问题;食堂的窗口越来越少,队排成长龙;办公室里大家心不在焉,掐点看时间;面馆吃面,没了服务员老板全家出动,一副混乱不堪的样子;去商场专柜买点东西,柜姐想着交班回家的事没心思照顾你。
这些劳动者和外来人,他们来了或离开了,城市都没有留下他们的身影。但是没有他们,整个秩序都被打乱了。这个用钢筋水泥建成的城市看似牢不可破,坚不可摧,事实上,也很脆弱。
城市生活是繁华而残酷的。回想起这些年生活过个城市,住在那里的时候,一张小床、一间小屋里有我的身影。可当我离开了,留在这些空间里的影子就会被学弟妹,下一任房客轻易地覆盖掉,就好像从不曾来过。一纸毕业证书,一张离职证明,一张车票,即刻终结你和这个城市之间的关系。你走过的路停留过的地方,不断有人在前仆后继。
所以我从来不因一个城市的繁华和美丽而留恋她。南京上海杭州,我不留恋她们的美景,就像这几个城市的空间并不因我的停留或离开而留下痕迹。我留恋的是这个城市里住着的人,我们共度的时光,经历的岁月。只有在这些人身上,我看到时光摸不去的踪迹,和年少的影子。
当我这里走着,想起另外一个城市的朋友而开心或感动。这就是那个城市带给我的美好。喜欢一个城市,只是因为喜欢着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