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按住一张废纸,那边又飞来一只破塑料袋儿。他们急忙捡起废纸,又挥舞着扫帚前去捕捉塑料袋儿。他们桔红色的工作服像剧烈燃烧的火苗在马路上飘动,背后印着的公司名称是他们巨型的名片。
不用说,他们是保洁工,就是扫马路的。社会有时给他们个好听的名字,叫:马路天使。
上朔十年到十五年前,保洁工可吃香了。因为他们隶属于环卫处,是事业编制,工资每月两三千元呢!于是,大锅饭年代的环卫工人做过这样的事儿:他们不去上班,拿出千儿八百元工资雇人替他们干活,自己或做其他工作,或落个清闲。
如今的环卫工人再没有了往日的好事。因为他们是雇来的,是编制外的。每月八百到一千元的工资,不干拉倒。因为,你不干有人干。有的是人要抢这饭碗。
这些新保洁工是些什么人呢?我问过:他们来自城市周边的四乡八县。多是一些五十岁以上的老汉老太。家里没有什么地了,有地也种不动了。他们奋力爬上高速行进的城市化列车,或者说是末班车,用老迈之躯再跟上一段。
好在他们还能勉强干动。
春天多风,那些废纸、香烟盒、破塑料袋儿刮得满天乱飞。他们要一个一个地去追,一点儿一点儿去捡。有时为了追上一张废纸,他们要喘上几口,甚至流一身老汗。不追不行吗?不行!有工作标准卡着呢,还有随时可能出现在他们身后的监管。
夏天多雨。暴雨和暴雨冲来的那些污物简直无法无天。它们横冲直撞,它们堵住了下水道,它们让凹地变成湍急的小河。这时的保洁工就变成了排水工。那些打开的窨井就是陷阱。暴雨中的保洁工还真是危险。
秋天不仅多风而且多雨,尤其是深秋,漫天落叶飞若狂。那一片片黄色的落叶在路人眼里是诗是蝴蝶是地毯。可是在保洁工眼里是麻烦。那一张张飞舞的落叶要去追,那些铺地的落叶要扫成堆。成千成万片落叶扫不清,成百成千的汗珠也数不清。
三九严寒人们没事很少到马路上去,可是保洁工必须到马路上去。因为那里是他们的工作场所。马路保洁工的工作场所无遮无拦。为了保暖他们多穿了衣服,为了不至于受冻他们加快挥动了扫帚。
马路被保洁工打扫干净了,马路被过往的汽车尾气糟踏了。呼吸着尘土和肮脏废气的保洁工们用自己的脏、累和仅存的健康,为城市送来了洁净。
每天早上外出和晚上散步,我都要遇到马路保洁工。有时早上六点和晚上六点是同一人。由此我推断他们的工作时间应该在十二小时以上。有时我跟他们聊天,但最多不过三五句五六句,因为他们说工作时间不便聊天。短短的交谈中,我知道了他们大都是在城郊租的房子,或地下室或楼梯间。他们一般没有休息日。他们的午饭都是自带。马路牙子是他们的板凳,他们在马路上劳作,他们在马路边休息。刮风了下雨了,他们想到酒店的大堂里或商家的卖场里躲躲,可是,保洁工的着装让他们望而却步,因为职业使他们不敢。
保洁工没有组织,如果硬说有,那就是雇他们的保洁公司。维系保洁公司和他们关系的是他们的劳动,维系他们和保洁公司关系的是那点微薄的叫作工资的钱。他们的境况实在有些可怜可叹。但他们仍然干得不亦乐乎。他们说这比农村好多了。让我们少丢一些垃圾吧,我们的不作为就是对他们的尊重。
保洁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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