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5个月就被送回老家,离开妈妈怀抱的我的宝贝,今天1周岁了。
离开的半年里,我不知道她每天的喜怒哀乐,不知道她什么开始长牙,什么时候自己能站起来了,什么时候可以鼓掌,什么时候能睡一整个晚上,什么时候可以清晰的喊出妈妈……
在离开她的那一刻,我失去了这一切参与她生活的感知。
说没有一点遗憾,那是不现实的。我努力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用没有娃但是收获了自由的理由来自我麻痹,回上海后报复式的出去游玩识图说明她对我的生活没有造成影响。
现实情况却是,我不敢想,甚至不敢跟她视频,却在半夜偷偷打开手机看她的照片,一颦一笑,她笑我跟着笑,她哭我也跟着笑。这种感觉,很奇妙,她不是最漂亮的小孩,可当她笑的一瞬间,仿佛整个生活都被治愈了。
离开她3个月后,迎来了她出生后的第一个春节,原本今年是计划回我老家那边的,但是有了她,回我老家过年的计划被搁置了,一种复杂的心情萦绕心头,仿佛是近乡情怯?想见到她,又不想见到她……
想见到她,想看看她的音容笑貌,看看她有没有长高一点点,是不是还像之前那么爱碎碎念,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不想见到她,怕她看到我后陌生与惶恐的眼神,怕她再也不贪恋我的怀抱甚至于把我推开,怕她无休止的哭闹……
直到,这一切都躲不过,担心的事情依旧会发生。
大年二十八那天,我们回去了,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左右了,怀着忐忑的心情敲了门,门打开了,她奶奶和爷爷开心的抱着她在门口迎接我们,一进门,我便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我猜想,她见到我,应该不会开心吧,毕竟对她来讲就是个陌生人,我不想让她难过啊。
最终,在观察了3秒钟之后,极其响亮的哭声从她嗓子里蹦发出来,且一发不可收拾。我的心顿时揪住了,心痛的要死,我感觉我的眼泪要控制不住流下来,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为了伪装情绪,我急忙拖着行李箱进屋了,假装收拾整理东西。
换完家居服后,我依旧不敢出门,就坐到了屋里角落的一把椅子上,默默的消化自己的情绪,试图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然而在她奶奶抱着她进来的那一霎那,一切功亏于溃,原本消止的哭声又响彻耳畔。
我压抑着情绪,用因为忍耐而略带鼻音的声音说:怎么啦宝贝儿,不想见到妈妈吗?话音未落,又是一声高昂的哭声仿佛是在回应着我的话。
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似乎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我对她奶奶说,让她出去吧,她看到我就会哭的更凶,还是别让她见了吧。她奶奶也在不断安抚她的情绪,缓和我们俩那杂乱无法理顺的母女情。
她俩出去后,我一个人想了很多,生气,懊恼,后悔,不甘……有那么一刻甚至后悔为什么要生一个孩子来折磨自己,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的出生,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
但是,生活还要继续,新年还是要欢欢喜喜的,开开心心的过大年,至少,作为一个成年人,过年时候的快乐是必须要演绎的。我决定主动跟她和解。
晚上,我婆婆为了让我俩培养为数不多的情感,把她哄睡之后放到我的床上。在只有我俩的床上,我看着她安静的沉睡的面孔,那么的恬静,心中的烦闷不适似乎消解了不少,我轻轻的上前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软软的,绵绵的,就像之前那样。
我在床上,一动不敢动,怕把她吵醒,看着她睡一会儿就要动一动扭一扭调整睡姿,就这样看着看着,不知何时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早早的就听到了她睡醒从床上爬起来的动静,我悄悄的用被子蒙住头,怕被她发现我不是她熟悉的人而闹着要离开,尽可能的想她跟我多待那么一刻。
我从被缝里看到她睡眼惺忪的脸,看着她一下下兴冲冲的朝我爬过来,我不敢掀开被子,怕她高兴的脸看到真相后而变得失落。我慢慢用躲猫猫的戏法,露出一半脸,再一多半脸,然后一整张脸。仿佛这样渐进式的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庞,她会更坦然接受。再配合我那夸张搞笑的表情,最终努力没有白费,她露出了笑容,笑出了声。
那一刻,窗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庞,是多么的动人心魄,世间变得温暖了起来,一切都更美好了。
这次过后,我仿佛更能说服自己了,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努力是为了让未来的生活变得更好,不是么,对她是。对我也是。以后,还是会有离别,每个阶段的离别,用平常心对待,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