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会讲故事的杨先生
今天有个舍友过生日，我们专业的几个同学一道商量说出去搓一顿，一来为他庆生，二来增进一下感情问题。顺便说一下，我们宿舍有个美院的同学，浑厚的嗓音就决定了宿舍大哥的身份。人凑齐了以后，在学校西门的北边找了一家火锅店，嘻嘻哈哈的落了座。店里人不是很多，店员很是热情，服务周到。接下来点菜，上锅，边吃边聊。寿星还下楼买了啤酒和酸奶，照顾下不喝酒的女生。生日聚会么，免不了让生日的同学讲几句话，表达下愿望或者祝福。他看来很是腼腆，一个大男生，扭扭捏捏的说一些感谢大家给我过生日，希望大家吃好喝好之类的话，脸涨得通红，坐下以后只是笑。
其实以前的他，并不是这样。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很爱闹，心里很野，跟同桌小朋友打架，你给我一拳，我还你一脚还不够，还得对方道歉，让下课给买辣条吃才罢手。这样的情况经常会发生，幸而大头班长懒得管他们，只要不太闹一般就自动忽略过去了。
有一次打了上课预备铃，他还在和同桌那男生打闹，打着打着就起了性子，把书桌上的书都丢在了地上，同桌一个巴掌就落到了他脸上。这时候的班主任出现在了门口。班长忍无可忍，站起来说，老师他们两个打架。班主任自然不会不相信班长的话，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她走到讲台上把书放下，然后拿起了圆木棍子。棍子是之前班主任让找的，桃木芯的，打起手来结实的很。因为我们班爱闹的人不止他和他同桌，另外几个男生也是捣乱的很，所以这棍子就越用越结实，外面粗糙的部分已经磨成了光面，放到阳光下还能发光。班主任站到讲台的台阶边上说，你们俩过来。他害了怕，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班主任提高了音量，过来！俩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慢慢挪了过去。班主任说，来站到边上。那会的教室，老师上课的讲台是在一个大概3公分高，两个平方的水泥砌成的平面上，方便老师观察同学们的情况。
他俩站到了台阶边上，班主任说，脚往前。他不解，已经在边上了怎么往前？班主任说，把脚悬空，前脚掌在空中，脚后跟踩到边上。他俩就照着做。站好以后，班主任问，你俩因为啥打架？他说，我们没打架。“啪”的一声就是一棍子打在屁股上。五年级的他瞬间就流下眼泪来。疼啊，又细又结实的棍子打在屁股上，换谁谁不疼。接着又是一下。
“疼不疼？”
“疼......”又是一下。
“疼不疼？”
"......" 又打。
"问你话呢疼不疼？"
“不疼。”他紧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班主任好像很满足这个答案，说了句很好，知道就行。转过身来对他的同桌又是一顿棍棒教育。一节课40分钟，半节课就用来教育他俩了。讲台上的他，眼里满是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就是忍住没掉下来。前排的一个女同学，在别人都在背书念课文的时候，说了一句，**，你就好受吧啊。他看了她一眼。
我不知道这句话对于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在我看来，这样一件事，能从小学五年级一直记到现在，绝对不是什么轻易能忘记的。或者是这次事件的影响，在这之后，他的性子就变得不再主动，爱闹的性子改了不少，上课也不再乱讲话，乖乖的坐在位置上看书。班级有什么活动虽然也参加，但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后来期末考完试开家长会，我听到班主任对他妈妈说你家孩子最近乖多了呢。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笑了一下。
故事也就暂时讲到了这里。吃饭的间隙，大家都在聊天，从自己的专业聊到工作，从吃饭的差异聊到地方方言，再聊到自己碰见的各种轶事，每个人都聊得很开心。他的心情也不错，吃吃牛肉喝喝酒，看会手机再扒拉两口米饭。偶尔也会插两句嘴，说说自己的囧事。看起来他似乎很喜欢这的酱料，满满一小碟的酱汁一会就蘸着吃完了。还有一碗米饭，说这的米饭比他们山西那的米好吃，入口很润。我看他吃的不亦乐乎，也就开心起来。
以前吃苹果咬第一口，脆生生的苹果发出咔擦一声。 吃西瓜挖中间那个球，放进嘴里甜的牙疼。 芒果切花一口一块，软糯酸甜简直天堂。 荔枝刚剥出来，一口咬下去汁水飞溅。 草莓洗好了，满满一盆，吃一口酸倒了一排牙齿。 小时候物质生活条件不好，这样的印像总是能深深印在脑海里。美好的东西，从来不会在生活中缺席，只是很多美好的东西，被那些不太好的事情给蒙蔽，遮住该有的亮光的时候，就不那么容易被发现。这些事情的阴影有时候还是会在生活中愣头愣脑的出现，即使你看似早就把这些事情抛在脑后，尽力地在追赶阳光下的新生活。
但我想，当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应该已经能够放下了吧，十几年的时间，或多或少积累的生活经验足够支撑他抛开这些杂念，阴影，做自己该做的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能看得出他早就放下了，不恨他的班主任，也不恨那个女生，反倒是对他那个同桌有点愧疚，“其实那会是我挑事的，我先和他闹着玩的。”他摸了摸头，“尴尬。”
饭吃的差不多了，他起身结了帐，回来的时候，其他人都要求他说几句结束语，他憋了半天，想了下说，"先是希望大家在研究生阶段好好看书，到时候能够顺利地通过论文答辩，另外就是大家尽早完成自己的任务啊，该找男朋友的找男朋友，该找女朋友的找女朋友，该结婚的结婚，该生孩子的生孩子......"说到这大家又是会心的一笑。“最后就是希望大家，好好享受生活。”
临走的时候，大家又举杯祝他生日快乐。他也很开心，“以后大家谁生日都聚一次喽！”收拾完东西，起身下楼，出了门口，有同学有事赶车去了，剩下我们几个慢悠悠晃回宿舍。他顺路取了他要交的团员证，爬上床抓紧时间迷糊了一会。两点三刻的英语口语课，第一次上不敢迟到。迷糊起来收拾东西，洗脸，穿鞋，下楼，上课。去教室的路上，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个生日红包。
“嘿，生日快乐！”
谢谢你来读我的故事。
以上。
——不会讲故事的杨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