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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向来就把洗澡当做一件大事,自古就有“沐浴而朝,齐戒沐浴以祀上帝”的说法,可见,洗澡净身是一件很庄重的事。唐朝时期,人们“居丧毁慕,三年不澡沐”,白居易亦有诗句:“今朝一澡濯,衰瘦颇有馀”,由此可见,古时的人并不常常洗澡,不洗澡的人们不愿归因于懒,还美其名曰为“与其澡于水,宁澡于德”。
我是做不到这样子的。天气再冷,这澡是一定要洗的。倘若因为某种原因没有洗澡,那一晚基本就不用睡觉,总觉得浑身不自在。由此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生来是凡夫俗子的胚子,成不了奇人——连个澡都缺不得,如何成得了大器?
且不管成才不成才之事,说到洗澡,我总会想起两个和洗澡有关的画面,一个极美,一个极丑。
极美的画面源自对一篇文章的遐想,作者是著名艺人林青霞。文中写到她和友人在一个无人的海边洗澡的情景。黄昏时刻,落日金黄,细软的沙滩绵延无边,咸咸的海风轻轻柔柔,浪花轻拍海岸,卷起千层雪……这样美丽的风景里,两个美丽的女人自由地穿梭在水中,沉沉浮浮,起起落落,犹如两条美人鱼,不时激起透明的浪花,连同清爽的笑声一同跌落在无尽的海面上,这番景致让人怦然心动。洗澡,因连了美的风景美的人,成了一个极美的动词,更成了一幅极美的画卷。
极丑的画面同样源自于一篇文章,作者是著名作家三毛。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中有一篇文章叫做《沙漠观浴记》,文章详实地记录了沙哈拉威的女人洗澡的经过,那样的情景不仅让三毛自己“恶心到想吐”,就连我这个读者也是皱紧眉头,只求看过就好,不敢用心想象。
“我看见每一个女人都用一片小石头沾着水,在刮自己的身体,每刮一下,身上就出现一条黑黑的浆汁似的污垢,她们不用肥皂,也不太用水。”
“她将水桶举到头上冲下去,隔着雾气,我看见她冲下来的黑浆水慢慢淹过我洁洁的光脚,我胃里一阵翻腾,咬住下唇站着不动。”
“一个女人已经刮得全身的黑浆都起来了,还没有冲掉,外面一间她的孩子哭了,她光着身子跑出去,将那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抱进来,就坐在地上喂起奶来。她下巴、颈子、脸上、头发上流下来的污水流到胸部,孩子就混着这个污水吸着乳汁。我呆看着这可怖肮脏透顶的景象,胃里又是一阵翻腾,没法子再忍下去,转身跑出这个房间。”
一群女人光着身子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搓洗身体,污水横流,臭味熏天,那是一种怎么的情景?不是无法想象,是不敢想象,想得太具体了,女人的美丽、沐浴的美好就全部灰飞烟灭了,所以,还是不想的好。
极美也好,极丑也好,洗澡已是我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事。我们可以把这一件事做得极其常态化,也可以让它变得更加唯美一些。曾经的我们只用清水洗澡,而今,花样名目越来越多,沐浴露,玫瑰花,香精油……这些物品的出现让洗澡不仅具有清洗的作用,更有放松身心愉悦心灵的功效,洗澡,也已成了人们享受生活的一种方式。
渴望有这样的一间置身于原野的木房子,里面盛满日光与花香,一个大大的浴池里,热气腾腾,烟雾蒙蒙,五色的花瓣在水面上微微荡漾……一个人静静地浸于水中,闭目不语,任思绪在原野里飞驰,任灵魂在天空中飘荡,无人打扰,安静辽阔,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