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上认识一个姑娘,同我一样,毕业后选择了南下工作,后来又返回到当初上大学的地方。
我返回的地方是她的家乡青岛,她回去的地方是咱们祖国的首都北京,真正成为了北漂大军中的一员。
昨晚她突然给我发来信息:安,见见吧?
我才知道,她最近回青岛了。
昨晚下班,我就跑去见她。我们约见的地方是青岛的五四广场,每天下班都要路过的地方,但每次路过都是步履匆匆。这样的一次见面,终于可以放慢脚步走近它。
昨晚的五四广场有感觉,我想大抵就是因为这样的一场约定吧,又或者是其它一些什么。
五月的风在夜幕降临中如约亮了起来,所谓的渐变在这里你可以用肉眼观察到。
周围的高楼耸立,灯光投射过来,绚丽无比,整个五四广场充满朝气。
我们走近海边,站在围栏边上,海面很辽阔,那一刻我的内心很平静。
远处几盏渔火星星点点,仿佛是出海人家的归来时刻。
我们的见面很自然,自然地问好,自然地微笑,自然地就聊起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跟我说在北京的这两年,男朋友背叛,上司骚扰,工作不顺心,这次回家是因为家里面出事了。
隔着黑夜,我分明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泪水,海上的波涛汹涌了起来。
她1.74的大高个,但是那一刻在我面前,我突然很心疼这个女孩,我努力地搭着她的肩,什么都没有说,我知道在这样的时刻,她真正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种力量,或者是安全感,或者说是希望,哪怕是一个肩膀此刻也是最好的疗效。
海风吹得格外的冷,我拉起她冰凉的手往回走,给她叫了一辆出租车,我搭上了回家的末班车,戴上耳机,打开音乐,回忆汹涌而来,关于过去,关于那一件件曾经磨砺过我的事。
我想起曾经看到这样一段话,打开手机便签,它已经被别的东西覆盖了,我一条一条地翻过,把它找了出来:
大概,二十到三十岁是人生最艰苦的一段岁月,承担着渐长的责任,拿着与工作量不匹配的薪水,艰难地权衡事业和感情,不情愿地建立人脉,好像这个不知所措的年纪一切都那么不尽人意,但你总得撑下去,只怕你配不上自己的野心也辜负了所受的苦难,不要只因一次挫败就迷失了最初想抵达的远方。
你还没什么资本,担子却愈来愈重。
你有很多的向往,却没实现的实力。
日期显示的是2016,那一年我24岁。
我想,在每个人生命中,都会有觉得最艰难的那一年。
就像刚刚过去的这一年。
曾经无数个深夜躺在床上哭,或者是在公交车上,喜欢坐在最后一排,因为可以哭泣。曾经有段日子,下班不愿意回家,或者是步行着走回去,可以在路上毫无顾忌地流泪,因为眼泪一出来风就会吹干。
朋友背叛,把你当傻子一样,让你越来越不愿意和她任何来往,那一段时间你甚至都怀疑自己有病,精神上出了问题,每天疑神疑鬼,不愿意和别人来往,只喜欢一个人呆着,你一无所有。
老板拖欠工资,朋友欠钱不还,逼得你无路可走,有一句话说:这个世界欠钱的都是孙子。可是他就像我的祖宗。就连到现在,曾经觉得在我心中人格多么高尚多么完美的人也还拖欠着兼职的钱,那是下班后,饭来不及不吃家顾不上回就接着上岗的兼职。
一直想去的地方,在心中默念了1000遍的东京、奈良,无数次盘算着计划着的学校突然宣告申请没有通过。
跪天跪地跪父母,那一年里我哭着给他跪下,让他好好工作,别在折磨我了。
某天家里突然打电话来:母亲小脑萎缩。在车上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腿就软了。
回家前一天钱包在公交车上被偷,所有的卡、证件、准备回家的现金全部不见,所幸剩余的身份证支撑着去机场把机票取了出来,那个时候已经对这个没有感觉了。
出书前后,过分透支身体,迟迟不来的灵感,过分走的着急终于明白“德不配位”,再也颠倒不了黑白却足够天昏地暗,7点躺在沙发上醒来就是第二天,脸都不洗谈什么化妆,根本没有一个女孩正常的生活。而这些对于一个喜欢文字的人来说那是一种煎熬。
我去做了以前从来不敢做的工作,跟自己性格不相符合的工作,从零开始,总是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即使这样,每天还要处理朋友跑来的各种问题,失恋了、想辞职了、不喜欢上研究生……各式各样,还是一样要强撑着听他们诉说,宽慰她们。
这一切的发生大星知道,某天接到电话的第一句:你知道吗?我一直想给你打电话,但是你也过得不好,所以我知道你特别反感别人的抱怨,但是这次我忍不住了。
电话那端就哭了,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跑到江苏,我突然觉得我怎么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两个一无所有的人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
就这样一件接一件的事情发生,辞职、转行、出书、流浪、一个人住,欺骗、背叛、霉运、各种奇葩。
我回忆着这20多年,我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我想起那年高四,我努力滴回忆以前遇到挫折时是怎么来处理的,我想到了死,但是我很清醒地告诉自己怎么能!
本命年、水逆、好事多磨,会好起来。
这些终究战胜了那些!
一次次地鼓励自己,又一次次地责怪自己,我说我后悔这一年里的每一个决定,无比后悔,而心里明明白白:只是暂时的,长远看的话,这份后悔是一笔财富。
惦记了很多年的男生,我突然找来了他的联系方式,发信息说想见他,我甚至都害怕自己一冲动就跑去了他在的地方,因为曾经真的干过这样的事情。
我想到了用酒精来麻痹自己。那晚在酒吧大口大口地喝酒,从这个场换到下一个,从这一杯喝到下一杯,我都忘了朋友怎么把我弄回家,忘了酒醉之后给过哪些人打电话说了些什么。一直觉得根本就喝不醉的我终于体验到人生中第一次醉,第二天出门办事坚持不住在公交车站边就直接坐在地上靠着,因为真的没力气,整整在家睡了一个周才缓过来。
我跑去找信任的阿姨,她带我去找人看,我认真的准备一切,我虔诚地祈祷,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可笑,怎么连迷信这东西都用上了,但是我真的有信过。
现在回想起这些,置身在当时的场景中,眼睛还是酸酸的,就像吞了三个柠檬在比赛一般,吃完之后,大吸了一口气,超爽。
时间给予的,它真的很公平又很伟大。
原来一切真的会过去。
敏于心,感于情,有的时候我觉得经历过这些之后,对外事外物会有些冷漠,不再敏感,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呢?我想,没有好坏之分吧,而是成长的必需,因为在未来我还会面临许多,而其实我也根本没有勇气一直做一个普通人。
我曾经无数次地责怪过自己,后来我想这不是一种罪过,这可能就是你正经历的青春与生活,也可能是你人生中最艰难的那一年,后来我加上了“觉得”二字,觉得最艰难。而恰好又是这些,让我明白了哪些应该珍惜,哪些必须舍弃,让我懂得去爱爸妈,让我更坚强独立,所有一切的根本不就是人性和初心吗?
知乎上有个问题:你是在哪一瞬间,突然决定放弃一个人的?
我仔细想想,没有瞬间,而是在那一年,在我觉得最艰难的那一年。
而你所受过的这些苦难中有一天会以某种形式转来给你。
我想,那样的一年我们是痛苦的,也是最值得的。
你看,现在的我不也好好的吗?
还是每天追着太阳奔跑,踏着夕阳回家啊。